“你才紧张！”
“放心，没人灌你酒。”
小亚瞪他：“在我家，是谁一个劲给自己倒酒的？”
“我这不是为了讨好老丈人吗？”迟瑞咬着她耳朵说。靠太近，一股热流酥酥麻麻，传遍了小亚全身。
“你干嘛？”小亚本能往后缩，这种感觉太过稀奇，把她搞了个措手不及。
稍稍拉开些距离，却见对面的二舅妈笑得灿烂：“瑞瑞从小一本正经的就知道读书，没想到能和女朋友这么亲热？”
其他几人也笑起来。小亚臊得慌，赶紧不说话了。
“小亚，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各种口味就都备了些。”迟瑞母亲岔开话题，解围道，“之前问瑞瑞，他说你不挑食。”
“阿姨，我确实不挑食。”小亚边说，边往桌上瞥。
并不是多贵重的食材，但相当精致。配色，雕花，摆盘，就是不吃光看看，也是一种享受了。有一盘带鱼，竟是把一整条带鱼弯弯扭扭，掰成了只大鸟的形状。在鸟的肚子上，还摆了几块金灿灿的小年糕。
迟瑞像看穿她心思，凑近她笑：“那是鹤，不是什么大鸟。”
小亚咽咽口水，白迟瑞一眼。迟瑞知道她喜欢吃年糕，旋了转盘，用公筷给她夹了些。
小亚嘴里嚼着年糕，心思转动，终于知道迟瑞那些点缀着黑芝麻的白米饭，是师承谁家了！
迟瑞看她直勾勾的眼神，打趣：“妈，她哪里是不挑食，简直是来者不拒！”
“挺好，女孩子大方些，男孩子心细些，平衡着才好。”外公发话了，“瑞瑞，你去小亚家拜访过了？”
“对，中秋节那天算第一次登门，后来她妈妈很热情，经常邀请我去吃饭。”
“是该这样，先上女方家，这是礼数，不能破了规矩。”外公这回终于露出了长辈样。
“我前阵子还埋怨他怎么过节不回来，要知道他是登门去，怎么也得备些礼品！”迟瑞母亲嗔怪。
外公不以为意：“现在他们年轻人谈恋爱，不似你们从前了，搞得太隆重，反而压力太大。他们喜欢自由，我们就给他们些空间。”
迟瑞母亲接话：“这不是头一回吗？我怕他没经验。”
“瑞瑞是个稳重的孩子，有他的分寸。”大舅宽慰道。
小亚如坐针毡。她和迟瑞本是儿戏，却被这些长辈如此郑重地摊在桌上讨论。
看在大舅妈眼里，以为她不好意思，遂指着正中央摆的香糕：“小亚，这是我们这儿的特色，今天老爷子特意吩咐去最出名的点心店买的，你等会儿尝尝。”
二舅想起什么问：“瑞瑞，给你寄的月饼怎么样？吃着和往年有什么不同吗？”
迟瑞有些不好意思：“二舅，您别怪我，我借花献佛送给小亚的父亲了。”
“讨好未来老丈人呀，瑞瑞有出息了。”二舅闻言，还挺高兴，“那二舅也算功臣一个了！”
“你二舅今年非得用他存了半辈子的酒添进去，我还说这不是百年松做柴烧，大材小用了吗？”二舅妈插话，“原来对瑞瑞的事，他是早有预感呢！”
小亚听着他们说话，肩膀慢慢松弛下来。没有想象的三姑六婆的叨念，没有传说中的问祖宗和查户口，一顿饭下来也只是聊聊家常。可能是打小的习惯，大家说什么都是细声细气，做什么也都是慢条斯理。气氛不闹腾，但也不冷清。
感觉在这里，时间慢悠悠流淌，自有它的节奏和分寸。
小亚瞥一眼不紧不慢吃饭的迟瑞，难怪这人平时说话做事也是四平八稳，在这种环境里长大，能不被熏陶吗？
她心里微叹，仿若做梦。以为身边的男人是泥里的青蛙，没想到却成了府里的小少爷。
真是中国版的青蛙王子！
……
晚饭毕，又聊了会儿后，迟瑞便陪小亚去房间了。走到门口，屋檐下挂着的一排风铃，随风摇曳，叮当作响，声音空灵而干净。
迟瑞推门进去，一阵幽香飘出来，他随手开了灯，屋内大亮。
小亚往里探个脑袋，却被里面摆设给震惊了。窗前的书桌上，搁着一架古琴和笔砚。至于是什么琴，不得而知，她统共就认识古筝琵琶和二胡。她挠挠头，转手看到门边满满一墙的书架，最稀奇的是，里面放的尽都是线装本。就连床，都是古时候小姐闺中那种四方带屋顶的。
上面雕着各种虫鱼鸟兽，小亚眼睛看不过来，正想上手摸一摸，又忽的停住，转头问迟瑞：“这是古董吗？能摸不？”
迟瑞吓唬她：“当然不能，你手上有汗渍。”
小亚当真停了手：“哎，古代就是没有个词叫床车，不然这个肯定是标准样本，就差装俩轮子了。”
做梦也没想到，还能在这样的床上躺一晚上。
迟瑞摇头，无奈笑笑，找了个靠墙的位置，把行李箱放稳。
小亚抓了迟瑞的手指，狠命咬下去。迟瑞措手不及，只顾瞪圆眼都忘了抽回手。
“林小亚，你属狗的吗？”迟瑞看自己手指上明显的牙印。
“疼不疼？”小亚盯着他表情。
迟瑞气急：“你说呢？要不我咬你试试？不是，林小亚，你发什么神经呢？”
小亚看他气急败坏，反而开心了：“我就是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不然，我都以为自己穿越进了林黛玉的那什么馆吗？”
“那叫潇湘馆。”
“迟瑞，你老实说，你们这是不是一拍电影的地儿？你是不是租了幢什么古宅故意耍我玩呢？”小亚边说，一双晶莹水润的眼睛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