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苏窈将书信交给她们，并叮嘱了一些路上需注意之事。
“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出发。”
待二人离去后，苏窈靠着软榻闭目养神。
此时，沈彦州来到长公主府。
长公主屏退众人后，神色严肃：“本宫的女儿现如今下落查找得如何？”
沈彦州面色波澜不惊：“时隔十七年，又是一个居无定所之人，想要查找的难度很大，不过我这边已经有了一点线索。”
一个从出生就被抱走的孩子，现在想要找回来，确实没那么容易，长公主也明白。
她神色倦怠地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轻声开口:“那就辛苦沈大人了，还望大人体谅本宫的思女之情。”
说完长公主招了招手，一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室内，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沈彦州。
沈彦州接过一看，神色微变。
“长公主……”
“沈大人不必惊讶，本宫老了，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能见到我那可怜的女儿，希望她……还活在人世。”
长公主说到这儿，眼圈已经泛红，语气里带着难以控制的哽咽。
“本宫这辈子，前半生战场杀敌，生活得潇洒恣意，后半生却被困京城，活得小心翼翼。就连唯一的女儿，也未能保护好。
现如今我受俱多限制，私下也不能有太大动作，以免引起那位的猜忌，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沈大人。
见此物如见本宫，沈大人可凭此物调动各地暗卫营，希望能助您一臂之力，帮我早日找到女儿。”
沈彦州接过玄色令牌，上面一只展翅的雄鹰。
他小时候曾听祖父偶尔提起过，先皇曾有一支暗卫营，临死之际交由长公主掌管，望她能助同胞兄弟一臂之力，身先士卒，上阵杀敌，帮助自己的亲弟弟守住那个位置。
只是，也许他没有想到，当所有一切尘埃落定，江山巩固，即使是同胞姐弟也会心生猜疑，难以安心。
“长公主放心，下官必竭尽全力，早日寻得郡主。”
长公主得到沈彦州的保证，便转移了话题。“听说皇上今日未上朝。”
她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沈彦州没有说话，幽淡的目光向上座的女人，漆黑的瞳仁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皇上今日确实没有上朝，很多人进宫打探，却都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现在的时局动荡不安，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朝堂之上。
皇上到如今仍未立太子，几位皇子私底下都在蠢蠢欲动。
皇上这时候如果病危，其实并不是个好消息。
沈彦州坐在位置上，端着茶盏垂眸轻抿了一口。
“确实。听说是偶感风寒。”
长公主轻抚了下衣袖，眼角微微上扬，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她轻笑出声，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据本宫所知，我这位皇帝是肾亏体虚起不了床。”
沈彦州心中惊骇，面上却仍一片平静淡然。
“长公主的消息倒是很灵通。那，不知皇上的病情现今如何。”
“应该是已经稳定下来了。听说是因为一个新进宫的美人，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点让人尽兴的宝贝，用在了皇帝的身上。
你们应该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皇上服用药物过量，又不爱惜身体，听说差点没从床上下来。”
长公主轻说话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长公主竟然知道的如此详细，莫不是……”
沈彦州抬眸直视着长公主的眼睛。
长公主竟直接点头大方承认，端起桌上的茶盏。
“没错，就是我。
本宫想就这样安享晚年，平静度过余生。可惜那位不想放过本宫。也许真的是在那个位置上待久了，人都会变得多疑起来。
他似乎早就忘了，当年是谁替他扫平所有的障碍，是怎么一步步走上那个位置的。
不过一个美人，就让他变成如此模样，可见我这位皇弟早已不复当年的睿智果敢。”
长公主冷笑一声。
沈彦州沉吟片刻，“长公主此举虽能暂时打乱皇上的布局，但恐会引来更多猜忌报复。”
“本宫不怕。”长公主放下茶杯，神情淡漠。
“只要我的女儿能平安归来，其他的本宫都不在乎。”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长公主皱眉，唤来丫鬟询问。
原来是二皇子前来求见长公主。
长公主厌烦地摆摆手，“不见，就说本宫身体不适。”
沈彦州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二皇子此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长公主还是要小心应对。”
长公主不屑冷哼道：“之前为了娶到安乐，不惜在宫宴上自毁名声。
当时我就知道此子狼子野心，他娶安乐，不过就是为了得到我的支持。
幸好段悠乐不是我女儿，否则我还真的要受制于他。
本宫现在只关心女儿的下落，趁着皇帝现在自顾不暇，沈大人还是尽快去帮我找到女儿吧。”
沈彦州抬头直视着长公主，漆黑的眼眸似幽深的寒潭，缓缓起身。
“长公主提醒得不错。如果没其他的事情，下官先行告退。”
尚书府内。
苏窈衣裳半敞，姚红婵正拿着药膏帮她涂抹。
看着她后背上大大小小的疤痕，姚红婵生气地使劲按在她的伤口上。
“嘶～”苏窈没忍住轻吸了一口气，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师父，您轻点。”
“活该疼死你。”姚红婵虽然嘴巴不饶人，不过下手还是不自觉地轻了许多。
“一个女孩子家，身上弄了这么多的疤痕，看以后还有谁敢娶你。”
“大不了以后不嫁人，到时候我就跟着师父，浪迹江湖。”苏窈笑嘻嘻地插科打诨。
“想得美。”姚红婵擦药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帮她把后背上的伤口全都擦好药。
“行了。”她轻拍了她一下。
苏窈慢慢地穿好衣服，转身看向姚红婵。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苏窈向来敏锐，对于她熟悉的人，一点点异常她都会发现。
姚红婵见她猜到了，也就不再瞒她。
“阿窈，师父有点事情要去办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苏窈眼眶有点红。“是因为苗疆蛊虫的事情吗？”
姚红婵一掌拍向她的后脑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让你师父在你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
苏窈虽然眼睛湿润，但脸上却带着笑意:“再被你这么打下去，我迟早要变傻。”
她吸了吸鼻子:“师父准备什么时候走？”
姚红婵揉了揉她脑袋。“昨天晚上我就收到了消息，本来想今天走的，但怕你哭鼻子，只好多留一天。
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别动不动哭鼻子哈。”
“师父，我哪有哭鼻子。”苏窈那点离别的伤心，都被姚红婵给冲淡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