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离家这么多年，回去过燕州吗……”
少年好生无赖的躺在车里面，时不时的还在扩张自己的领土，挤的一旁的洛云汐移了好几遍位置。
“没有 回去作甚？”
“我的意思是……你没有回去看过你的家人吗，最起码不说你的父母，好友应该也有几个吧……”
“之前去过齐州一趟，离家比较近，准备回去看看，可是找不到地方，问了几个人都说这里已经被迁走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也懒得去找。”
“那你岂不是无家可归了……”
“修仙之人最先抛弃的就是一些没有必要留念的情感，仙凡有别，待我成仙之后，这也只是一段可有可无的余尘罢了。”
“哈哈哈……这么说你还挺有自信的……”
“没有必要讥讽我。”
“开个玩笑，再说我对你是很有信心的……”
“只不过……你想过家没有……在此之前，想过如果有一天碰到你的家人该怎么办？”
“我又能怎么办，只当看不见的走过去，她们肯定是认不出我来了，谁能想到曾经连饭都吃不饱的可怜鬼已经成了半仙的徒弟。”
“也对……我还以为你会大摇大摆的从他们面前路过，时不时还毒舌一下，让他们后悔莫及。”
“这种低级的恶趣味大概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喜欢。”
“对啊……修仙者哪能和我这一介凡夫俗子比呢……”
“你又在偷换概念，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只能我这么说。”
“好吧……到了沧州城你准备让我帮你做什么……？”
“拿一件东西。”
“什么……？”
“到时候具体和你说一遍。”
“哈欠……真吊人胃口……”
少年的困意似乎越来越浓，两眼一抹黑，差点从马车上面翻了下去，要不是洛云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柳寒城的手腕，说不定就四脚朝天了。
“受不了就睡一会儿……你说的方案完全不现实。”
“你们修仙者的寿命都很长吧……”
少年并没有睡过去，反而转过身，躺在洛云汐正在打坐的长腿上，像极了下课后，教室里面独处的情侣。
可是她不会往那方面想，毕竟柳寒城也只是觉得这上面要舒服一些。
比起那硬邦邦还吱吱作响的木板上面还带有一股没有清洗干净的牛粪味要好上许多。
而洛云汐也觉得无所谓，看着少年那清秀的面孔，修炼的呼吸节奏也并不会打乱。
但是此时此刻她苍白的眼眸也会不经意间落在那漆黑如墨的瞳孔上面。
“七重之下就好比长寿的凡人，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往此之后，每升一重增寿一百余年，到了九重境界几乎可以说是与天同寿，长生不死的半仙，就像师父一样，到如今应该活了数个甲子。”
“挺好的……”
“要是哪一天我走了的话，每年记得烧点纸钱给我，毕竟我认识的人不多。”
“到时候再看情况，如果我还活着的话，肯定每年都会去看看你的。”
“那就好。”
………
关于这个问题，洛云汐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每次想来想去都出不了一个所以然来。
似乎柳寒城油尽灯枯那一天已经在向她招手。
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还很年轻，修长的身躯还充满着活力，如玉脂般的肌肤勃勃生机。
而他却早就鬓角雪白，老态龙钟了。
有时候甚至觉得有一天，少年要是突然死在自己面前，也总比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准备去死去要轻松的多。
仿佛一直待在其身边，虽然嘴上说一些脏心烂肺的话，显得很看不起对方一样。
不管少年是怎么想的，反正自己觉得气氛总是沉重的。
要是真的死了的话，无非这世界上少了一个知道自己名字的人罢了。
但她不敢仔细去想往后沧海桑田般的余生该怎么办，虽然自身已经摸到了第八重的门槛，仙骨也无时无刻都在隔离自己与凡人的界限。
不过再怎么样也做不到像那江南三州里面佛寺的大住持一样，清心寡欲，断了六戒。
始终有一股散不去的执念在心头围绕，师父说这是每个修仙之人必须破去的孽障，
“不行……不能乱想……会乱了道心……”
睁眼又看到柳寒城那细长的脖颈，洛云汐不禁咽了咽口水，她又想吸血了。
尽管少年的左耳一直处于耳鸣状态，但并不影响他平静如水的心情，大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那些超乎寻常人想象的破事。
看到了她那蠕动了一下的喉咙，少年顺势将手腕抬起，抵在洛云汐的嘴边，点头示意。
“没有必要忍住……等我死了之后可就喝不到了……”
苍白的眼眸微微低垂，似乎抗拒这种像是在侵入自己脑子里面的想法，但是徒劳无功。
洛云汐轻轻地咬破少年的手腕，血液缓缓流出，宛如红色的涓涓细流。
娇艳欲滴的舌头轻轻舔舐着伤口，仿佛在汲取生命的精华，少年的肌肤显得格外苍白，而她的嘴唇则被血液染成了深红色。
顾七从头到尾都在专心致志的驾车，丝毫没有兴趣去看后面的俩人在干嘛。
毕竟孤男寡女的一路上，要是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可就不得了了。
等到伤口完全愈合，洛云汐把周围已经干枯的血迹舔完之后再将少年的手轻轻放下。
“等你死之后，大概我也不会吃什么东西了。”
“你的意思是趁我还活着的时候多带你去吃点好吃的对吧……”
“随你怎么想。”
关于死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世界，柳寒城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如果回到原来的地球的话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于肉体死后是否还有灵魂的存在就值得商讨了。
如果心脏停止了跳动，还残存着意识的话岂不是非常不妙，被魔修抓去的话指不定还要被折磨的成什么样子。
等到灵魂被压榨完了之后，是不是就完全解脱了也不能保证……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再不济就让洛云汐学点魂类仙术。”
“……起码不能被抓到人皇幡里面当苦力做996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