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能不能管住嘴啊？”
“到底有多香，好奇了。”
“你真是饿了，什么都想吃。”
“你就吃吧，大馋小子，一吃一个不吱声。”
——
站住的这位员工激动地朝他们递出一个白色塑料餐盘，右上角的小格子盛着一大块鲜肉，半熟不熟，还冒着热气，鲜红的肉汁流满了整整一格。
“不……”周祯下意识摇头，就想拒绝。
宁松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那员工有点急了，餐盘一个劲向前伸着，已经快要怼在他们脸上“闻闻啊！可香了！好吃的！特别好吃！我请你们吃！”
腥臭的味道像一块塞进鼻孔里堵住的烂泥巴，楚微微做了个要吐的动作，赶紧捂住嘴，手指小小地在鼻子前扇了两下。
不能拒绝……
但是怎么觉得，这块肉好像确实很好吃……
让人忍不住想盯着它看……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用餐员工围过来，手里都端着一块带血的肉，不断在他们耳边推荐着。
“可香了！好吃的！快尝尝！”
“这个卖相，绝对美味，我带你去买，跟我走！”
“说话啊！为什么不吃？为什么不吃？！是不是要拒绝我们！是不是拒绝！”
他们的脸色变换着，一会笑，一会愤怒，不断逼问。
“兄弟，”陶原站出来，拍了拍为首那人的手臂“上午工作这么久，累了吧，这么点东西能吃饱吗？”
他招呼了一下围着的人群“大家都辛苦了，公司说了，中午发福利，多吃点好的，今天所有工号卡的消费财务部报销！”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纷纷散开来，贪婪地扑向几个平时不怎么舍得去的，贵价的档口。
那是九号档口。
“还，还能这样？”杨奕目瞪口呆“财务部请吃饭了吗？被发现是假的没问题吗？”
“报销流程走得多慢，发现是假的时候我们可能已经离开这了，上哪找我。”陶原露出属于资本家的经典糊弄式微笑。
“所以得拜托虞小姐，破解游戏快一点，不要让我被发现。”
他们排着队跟在人群后走向一号档口，公司食堂提供的午餐样式丰富又美味，但在弥漫的臭气中谁也没心情吃多少。
“欢迎光临，请刷工号卡！”
刚被血肉大军围攻过的周祯恹恹地，他也不懂为什么闻着那肉会很香，不懂为什么就那样脱口而出了……
他低着头默默反思自己，闻言摸出挂在脖子上的卡片，滴了一声，递出餐盘。
“两个素菜，什么都行。”
“大小伙子不吃点肉怎么有力气干活呢，今天上新菜，阿姨送你一个……”
“周祯！”
他身后同时响起了几声严厉的叫喊。
怎么了？周祯下意识回头，手腕一沉，那份菜已经落入了餐盘格子中。
“你看她的衣服啊……”宁松山放开拉扯着他袖子的手，语调微微颤抖。
握着勺子的阿姨穿着红色围裙，笑得眼睛几乎挤成一条缝。
“食堂员工统一穿橙色围裙，不要接受其他颜色围裙的员工给你的食物。”
周祯脑中嗡地一声。
“唉小伙子，往前走走啊，别挡着后面的人打饭。”
他浑浑噩噩地就要听话迈步。
“别动！”宁松山低声喝止，狠狠一拽，几乎拉得他一个趔趄。
“让她给你打包，带出去，找后勤经理。”
陶原也在后面提醒。
红围裙阿姨的脸拧了起来“怎么还不走。”
“打包，我不在食堂吃了，给我打包。”
阿姨恶狠狠地摔了勺子，将那份炒肉倒进打包袋里。
拎上打包袋的周祯回头望他们一眼，眉宇间颇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弹幕兴奋起来。
“给我看周祯视角啊！”
“第一个违规的人出现了，真的能有救吗？”
“除非第六条规则是假的，那就寄了。”
“寄了会怎么样，淘汰吗？”
“新来的？周祯粉丝？寄了的意思，在这个节目里，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怜爱王导了，真寄了的话大作还没开拍男女主全换，不吉利，一看这剧就没前途。”
“我怎么听说这剧开机仪式时请了虞锦过去开光？”
“妈呀你确定是开光吗？不会下诅咒了吧？”
“真不好说，不是都说虞锦很灵吗。”
“这么害人还灵什么，早晚反噬到自己身上！还有给她投票的粉丝不心虚吗？”
“跟我们有啥关系啊老铁，别造口业了行不行。”
“老子开开心心看个直播抽奖拿钱，我看哪个敢掀老子饭碗？”
“我虞姐见了鬼都要超度的，稀罕诅咒你们？她有啥好处？”
“切，有鬼的直播发有鬼的奖，拿着晚上不害怕啊。”
【直播间警告！请文明观看直播！禁止弹幕吵架攻击他人！】
——
弹幕吵架的时候，嘉宾们正缩在食堂一处角落吃饭。
少了一个人，大家情绪都有点低落，楚微微扒拉着餐盘里的饭粒，一副魂不守舍食不下咽的表情。
“别磨磨唧唧的，快点吃，一会儿到点了，不能剩饭。”虞锦没空陪她伤春悲秋，说着从兜里掏出那张小纸条。
“这个是我上午在工位上找到的。”
“目前规则里提到过两次晚十点，”她把最后一口番茄炒蛋盖饭喂进嘴里，嘴角挂上一滴红色的菜汤“这个纸条里也提到了，我想会不会是相关的规则或时间有问题。”
“你们怎么不说话？”
……周围到处都是啃肉啃得满嘴鲜红的同事，正常人差不多都跑完了，你怎么还能吃这么香？
宁松山默默递来一张手帕“那个，虞小姐，你先擦一下。”
太可怕了，她不仅吃得下去，上午那么紧张的环境，还有空翻东西。
“你们下午也多找找，应该不止我的工位有东西。”虞锦接过那方亚麻色的手帕“多谢宁老师，我洗过再还你，别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怎么找，不用工作吗？”
“那氛围太可怕了，感觉进办公区坐下不干活就是一种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