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开出了七八公里的样子，游艇的速度才逐渐变缓，最后慢慢的停了下来。
赵康脸色惨白，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失血过多，他双手死死的抓着绳子，力度之大，指甲都抠出了血。
死亡，他刚刚感受到了死亡。
桑七站在船尾，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吗？”
赵康疯狂的点头，“想起来了。”
桑七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可我不想听了，我觉得现在做的这件事，要比你那几句话有意思的多。”
赵康愣住了。
桑七又回了驾驶舱，不过片刻，游艇再一次被启动，赵康嘴里发出崩溃的尖叫，不过他的叫声很快就淹没在了海水里。
如此反复了五六次，桑七也许是玩够了，他重新站在船尾，扣了扣耳朵，“现在说吧，我想听了。”
赵康心里给桑七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个遍，他抖着声音道，“我可以告诉你黎笙在哪儿，我可以放了她。”
桑七笑着舔了舔后槽牙，他拢了两把头发，嗤笑道，“你是猪脑子吗？谁问你她在哪儿了，我是问你，谁指使的。”
赵康怔楞的看着桑七。
桑七转身就要回去开船，桑一从一旁走了过来，“别玩了，把他拉上来吧。”
桑七挑起眉头，倒是没反驳，拽着绳子把赵康从水里拉了上来。
赵康的伤口被泡的发白，他瑟缩的抱住自己，冷的牙齿都在打颤。
桑一缓缓蹲在赵康身边，勾唇笑了笑，“好玩吗？上一次在木屋的时候我好像说过，你一定要弄死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康死死地冷冷的瞪着桑一，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看你妈呢。”桑七想到了赵康曾在木屋让桑一遭受过的那些，加上这一次又动了黎笙，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桑一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并没有出手阻止。
直到桑七将赵康打的差不多快要断气时，桑一才徐徐上前，抬手制止了桑七。
她伸出手使劲的按压赵康肩膀的弹孔上，用与她动作非常不相符的轻柔声音说道，“你动了不该动的人，他会杀了你的，但我不会，只要你肯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我会让他放了你。”
赵康满头满脸的血，含糊不清道，“研究院不会放过你的。”
桑一嗤笑道，“什么研究院，你以为到你这里就结束了吗？我会把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亲手送他们下地狱。”
赵康喘着粗气，咬牙道，“你把事情做这么绝，你会遭报应的。”
桑一不屑的哼笑一声，按着伤口的手更加用力，一股鲜血伴随着一声惨叫同时涌了出来。
她抽出手帕擦了擦手，淡道，“我耐心有限，接下来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如果有一个答案让我不满意，我们就还回去游泳，听明白了吗？”
赵康咬着牙点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桑一得到了自己全部想要的答案，她缓缓站起身，朝着甲板走去。
赵康趴在地上，颤声道，“放了我....你答应过的。”
桑一顿住脚步，微微侧头，冷漠的看着桑七，“放了他。”
桑七把头一歪，“我拒绝。”
桑一又看向赵康，“他不同意，谈崩了。”
赵康，“.....”
游艇再次启动，回了码头。
桑一从船上下来，拽了拽脖子上的围巾，缓缓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终于快要结束了。
不知道裴煜在做什么。
这些天他过的好吗？应该快要担心死了吧。
她掏出手机，将裴煜的手机号从黑名单中放了出来，看着那熟悉的手机号，她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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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煜正在技术部看着技术人员用系统想办法桑一的位置，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呼吸一滞。
桑一！
五天了，桑一终于肯主动联系他了。
他快步走回办公室，按下接听键，明明一肚子的质问，可最先说出口的还是，“你在哪？有没有受伤？”
电话那头，桑一的声音很冷淡，“我没事。”
这语气听得裴煜一阵难过，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你在哪儿呢？”
“在家，你要回来吗？”
“等我。”
挂断电话，裴煜抓起一旁的车钥匙就跑出了调查局。
回去的路上，裴煜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那些刚刚他调查到的，纷纷指向桑一的证据，它们就像是沉重的石块，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想听桑一的解释，他确信桑一已经踏入了法律的界限之内，但他也相信桑一肯定是有苦衷的。
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才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他不知道回到家，桑一会给他一个什么答案，但他必须弄清楚这一切，他不能让桑一再独自面对那些，也不能让误会和怀疑持续蔓延。
他要听到桑一的声音，他要看到桑一的眼睛，他要从那里找到他想要的真相。
桑一的家越来越近，裴煜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一定不会太晚，他想。
他一定，一定还能将桑一从悬崖边拽回来。
车子停在桑一家门口，裴煜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输入密码打开房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寂静的仿佛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桑一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顷洒进来，在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清冷的神情在暗色中若隐若现。
见到裴煜走进来，她缓缓抬起头，眸光冷如寒冰，直直的看着他。
裴煜感受到压迫，心脏不自主的加快，他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
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们谈谈，好吗？”
桑一不冷不热的说，“你想谈什么？”
“你这两天去了哪儿，为什么我联系不到你。”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难道顾宸没有告诉你？”
裴煜心猛地一沉，追问道，“顾宸的车祸是你策划的，你....”他的声音有点发抖，“你杀了他，是吗？”
桑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裴煜。
看着她这副态度，裴煜怒意涌上心头，他噌的站起身，大声吼道，“是还是不是！”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断发抖，从没有过一次，让他如此渴望得到一个答案，却又害怕那个答案。
桑一淡道，“是不是我，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裴煜微微俯身，直视着桑一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桑一没有丝毫犹豫的吐出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