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导感到汗流浃背。
光秃秃的脑袋上甚至渗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
自己说的每一个理由都能被唐曼云快速精准的找到突破口。
精明能干的女总裁，果然名不虚传。
“女二号的事情，再议？”他试探的看向唐曼云，选择以退为进：“反正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开拍呢。”
唐曼云说道：“那你可要尽早了，我们还有分成的事情没算好呢。”
“啊？”吴导瞪大眼睛：“这个不是早就谈好了吗。按我们的投入比例，四六分账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谁四谁六？”唐曼云目光深邃，一股让人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肯定我们六啊，前期的预算，还有我们这边的投入，我早就给你发过去了嘛。”光头装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怎么算都是我们比你们投入多啊。”
“嗯，你的预算表我带来了。”唐曼云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拿出一沓A4纸。
“我们鼎盛传媒没拍过短剧，所以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
吴导咽了咽口水，面色凝重。
“你看，就单灯光组这一项，你这边报的是二十个人。高于行业标准的工资我先不说了，权当你对员工好。”
“但是，据我所知，一个短剧，四五个灯光师就顶天了。你这二十个人的规模，已经可以去拍大制作的电影或电视剧了。”唐曼云说完，轻轻将手里的那沓A4纸放到桌面上。
再也忍不了的吴导，从助理手中拿过毛巾擦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
当时，发那本预算表的时候，他也犹豫过。毕竟早就耳闻唐曼云的厉害，他也不大敢太过于糊弄和蒙事。
可惜，最终他的贪念还是战胜了他的理智。
这才落到了此时异常尴尬的境地。
林霜看着窘态百出的导演，对身旁的唐曼云佩服的五体投地。
霸道女总裁，果然名不虚传。
吴导颤颤巍巍的将桌上的预算表一把抓了回来，装模作样的翻着：“这表是我下面的新人做的，可能有些地方他记错了。我们这边再核算一下呢。”
沉默了半晌，他像想起了自己的救命稻草：“其实我们这边也有很多隐形支出啊。女一号田欣欣就是我靠着人脉，拉着脸四处求过来的，是我们观看率的保证。一般短剧公司和导演可请不来她。”
田欣欣科班出身，虽然以前由于一些花边新闻和臭脾气，拿不到电影和电视的资源了。
但是在短剧这块领域，近年来非常的成功，已经隐隐有短剧一姐的名头了。
唐曼云点点头：“嗯，我知道你们的经验，人脉这些也是无形的投入，这部分钱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我都会认的。”
“可以。”吴导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那句话，报表我重新做。但是你们也要尊重我们的付出。”
他顿了顿：“除非你们能请到比田欣欣还大的腕，那我肯定全部听你们的。问题是，这一行，导演的口碑和人脉确实也很重要也值钱。”
这话，已经隐隐在表达唐曼云的鼎盛传媒是新手无根基的意思了。
唐曼云并不恼，她比对手更清楚自己的软肋。
不过，作为金主又能力超群的她，自然不惧怕这些。
当下只是笑道：“行，那我们先回去了，你把报表做好，再给我发一份吧。”
绝大部分谈判和交易不会一蹴而就。
“好的，那请唐总裁慢走。”吴导有点气馁，原本的他，以为唐曼云对短剧一窍不通，一定会过来当冤大头直接签合作合同。
哪知道人家也是个懂行的。
眼看着三人已经走出会议室。
吴导努嘴对着渐渐走远的林霜，疯狂给女助理使眼色。
小助理心领神会。
一阵碎步走到林霜身边：“林小姐，你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留张名片或联系方式。”
唐小荷瞬间感觉恶心的想作呕。
唐曼云也是愤怒到了极点，但是总裁的素养，让她脸上不能有任何表现。
只能面无表情的盯着林霜。
林霜一开始还在困惑。
导演又没说确定用我，怎么突然又要我联系方式。
看到小荷的厌恶表情，他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是把潜规则摆到了台面上了啊。
意思是我顺从他，我就可以当女二号。如果不理他的茬，那我基本要和这个角色拜拜了。
哈哈，可惜我是男的。林霜心里乐了。
当然了，就算我是女的，我也不会理你这茬。
当下拒绝道：“我看就不用了。我是唐总裁的员工，你们通过唐总裁，自然就能找到我的。”
会议室里的吴导顿时黑了脸，盯着他们走进电梯，然后气急败坏的将报表砸在地上，一时间纸片乱飞。
女助理连忙回到会议室，小心翼翼的收拾着纸片。
林霜的漠视让吴导感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咬牙切齿的坐在会议室的沙发上：“什么东西！以为自己漂亮就是明星了？天真！”
林霜三人坐回车上。
唐小荷摇头晃了几下身体：“妈呀，那光头下次我可不见他了，简直恶心到家了。当我们面想潜规则林姐。”
唐曼云对林霜竖了个大拇指：“小霜好样的，我就知道你不会给联系方式的。”
林霜很是尴尬的同时又有几分不解。
“曼云姐，你真的确定我不会给？再说如果我给了之后当了女二。也确实是按你说的，我们的人进了剧组啊。”
唐曼云被问住了。
想了想，缓缓的回答道：“其实我没那么确定。如果完全和我没关系，你给不给我都不会有太多想法。那是个人的选择，我无权指责。”
“但是，刚才那个场景下。你如果给了，我就会想你是不是为了我，为了我公司有更多人进剧组，才给的。”
“那样就会成了我心中的一道坎，一道我可能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
“所以，谢谢你。”唐曼云紧紧握住林霜的手：“感谢你的拒绝。”
林霜看着她，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莫名的感动。
这个霸道女总裁，一定有一颗非常善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