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决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他迅速翻到这份资料的起始页，一作竟然是闻泠。
他倒是知道太子闻泠醉心研究，平时深入简出，但没想到闻泠还有鲛人的相关文献。
谢决收起终端，端正态度，“抱歉，我不清楚。”
“没关系。”江司却已经猜到了。
他挣扎了一小会儿。
目前可以感知到谢执行官就是他交尾期自发选定的交尾对象。
江司却稍微有点扭捏，“那你还要看吗？”
谢决没说话，敲了下他露出来的额头。
用了力气，江司却下意识就捂住了头。
“不怕了？”谢决问，“那会儿都要哭了，这会儿尾巴都可以看？”
江司却抱着头，“您不是说不会杀我吗？”
“是，但是你和司珩都将被我时刻监视。”谢决残忍告知他真相，“一旦危及人类安全，你俩都得接受调查。”
这份六年前的鲛人研究文献里关于交尾期的干涉措施答案是否定的，但现在司珩却带来了延缓药剂。
这点表明司珩一直在持续研究。
最少也能定一个以公谋私的罪名。
江司却瘪了瘪嘴。
他并不是很害怕自己的交尾期，相反之前一直都很期待。
和人类的成人礼差不多，度过交尾期的鲛人才不会再被当成小鱼苗。
只是没想到现在交尾对象竟然是个根本不可能的人。
江司却皱了皱鼻子，他得问下哥哥给他用了什么药。
希望下次交尾期来的时候能有机会返回西雅海域。
这样应该可以遇到更为合适的鱼选。
谢决没听到回答，暗自思索是不是自己话说的太重。
“只要你不伤害别人，我不会抓你。”
“知道了。”江司却抬头讨价还价，“那您能别告诉别人吗？”
谢决能明白他的顾虑，没为难他。
江司却明显又开心了一点，他开始试探着问什么时候去看A0001。
谢决看着他这张像带着心情数值显示屏的脸，仿佛也说不出什么让他失望的话来。
他朝着门口走去，右手抬起勾了勾。
身后的江司却就和上钩的鱼一样快速跑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谢决勾了下唇。
A0001被关在异化体研究所，也就是司珩目前上班的地方。
他刚落寞的回到研究所的休息室。
因为某些原因，不仅不能将弟弟带回，反而还将他留在了一个极度危险的人身边。
这让他无比疲累。
他捏了捏眉心，脱力般瘫坐在沙发上。
悲痛和愧疚如同潮水般涌来，拉着他下沉，没入深渊。
正在他溺入暗处无法自持时，一道明快的声音传来，“哥哥！”
他刚睁眼就被来人扑了个满怀。
小鲛人亲昵时会蹭蹭尾巴。
如今两人都没露出尾巴，但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靠近时下意识就会蹭蹭。
谢决眼睁睁看着江司却贴着司珩的腿蹭了蹭。
他快步上前，将人从司珩身上拎了起来。
江司却不解回头，“怎么了？?﹏?”
“不雅观。”
“啊？”
江司却疑惑，谢执行官应该也是怀疑哥哥的呀，不然为什么会说要盯着他俩。
谢执行官这么聪明肯定已经猜到他和哥哥的关系了吧……
嗯？
难道没猜到？
江司却立刻后退一步，正气凛然道：“谢执行官，您说的对，虽然司教授救了我一命，但我也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
此话一出，室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司珩：难道谢决还不知道小阿雀是鲛人？
不不不，不可能，如果不知道，按照谢决的习性，不会多此一举提醒他避开塞尔斯。
所以，小阿雀这是在……
欲盖弥彰？
司珩和谢决对了下视线。
有些话不必多说，只需要一眼，司珩就肯定谢决是知道的，况且自己和江司却的关系并不算难猜。
他俩长得很像，只要有人能同时注意到两人 就会猜测他们之间是不是有联系。
估计上次替小阿雀脱罪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谢决的注意。
司珩看着自己傻呵呵撇清关系的弟弟，无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怎么过来了？”
谢决：“他吵着要看A0001。”
江司却有些不服，“我没吵。”
司珩感觉到两人的互动有点奇怪，但不知道具体怪在哪里。
他有些累，不想多想。
“谢执行官亲自带人来，我自然配合。”
司珩走在最前面，乘坐光梯进入地下。
他边走边说：“暂时没检测出其他有用信息，估计又是对主星系研究水平的试探。”
谢决嗯了一声，“司教授，有没有可能不是主星系的研究水平不够，而是有人从中作梗？”
司珩凝聚精神力，在隔离室外识别。
他叹了口气，眼神落在远处，“应该……不会。”
谢决顺着视线看去，平平无奇的白墙。
江司却没察觉到两人的气氛，他沉浸在即将看到A0001的兴奋中。
他很着急，因此没注意到司珩不忍的神情。
司珩早在去西雅星展开研究时就已经接到了谢决提供的信息。
虽然他无法感知江司却的鲛珠，但听到这不是A0001原体的时候，他就知道寻找无望了。
不过，他的行踪和设备一直在被监视，这个消息无法传递给江司却。
可没想到，江司却竟然被谢决带来了主星系，这就罢了，现在还被带来了研究所。
司珩不知道谢决的打算，只能陪着尝试补救。
隔离室内还套着一个小型隔离室，透明矩形状。
鲛人异化体泡在水里，没什么生机。
和在星舰上共处的时候感觉一样，依旧没有鲛珠的气息。
江司却转头求助，“哥……司教授，这个隔离室有什么气息隔绝的功能吗？”
司珩明白他的意思，只摇了摇头，“没有，只是高硬度材质，防止A0001-1失控。”
江司却捕捉到了司珩口中的A0001-1。
他刚想开口，就察觉到司珩将手揣进了右边口袋。
江司却闭上了嘴。
这是司珩和他约定过的，一旦他这样动作，就表明暴露在监视之中。
江司却问过司珩为什么会一直被监视，司珩的回答是工作需要。
其实他只说了一部分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强迫的那位人类有着极强的……
掌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