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虽然很好吃，但是却有些油。
方予乐实在是懒得粘手，但是又想吃。
是以盯着眼前的果子，面露纠结。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个问题。
“呐。”
邓莳安太知道方予乐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是为什么了。
从怀中掏出一块儿帕子来，一边拿在手中，一边又朝方予乐伸出油纸上的果子。
“知我者，莳安也。”
后顾之忧解决了，方予乐愉快地拿起果子，小口吃了起来。
“莳安你不知道，京城卖点心的铺子那么多，可是我觉得都没有咱们这儿的这家铺子的点心好吃。”
“可见，有一件事，人们也是说错了的。”
“什么？”
“京城啊，虽然天子脚下，虽然很多很多有钱有权的人都在那儿，可是，也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在那儿嘛。”
“卿卿你说的有道理。”
邓莳安往前了一步。
“所以，卿卿，你及笄礼完了之后，要不要还回来萝州啊？”
“嗯，我也说不好。”
方予乐吃着果子，一边儿继续走一边儿漫不经心的回答。
未来是留在京城，还是回来萝州，亦或者是去别的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
邓莳安没有再说话，只是跟着方予乐的脚步。
二人慢慢在街上闲逛。
仿佛刚刚才的问题，他没有问过，方予乐也没有回答过。
“公子，姑娘，买个同心结吧。”
二人路过一个小摊儿，刚刚准备走过去，就被小贩给喊住。
方予乐瞥了一眼，看着摊子上的同心结，样子还不错，便停了下来。
方予乐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个。
“给。”
邓莳安看方予乐喜欢，掏出银子来，直接付了钱。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邓莳安出手大方，那小摊主收到钱，感谢的不行。
这么大块银子，别说一个同心结了，就是他这个摊子，买下来都够了。
“这个，怎么样？”
方予乐从同心结里面挑了一个粉色的，看向邓莳安。
“挺好的呀。”
“嗯，我看配你，也蛮好的。就这个了。”
“好。”
原来是给他买的呀。
那粉色的他也喜欢。
买了同心结，二人继续闲逛。
这条街，商铺很多，大大小小的都有，卖什么的也都有。
“给，你爱吃的糖葫芦。”
邓莳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糖葫芦，随手递在了方予乐手里。
点心是咸的，方予乐刚刚吃完，是有一些噎嗓子。
刚好邓莳安就递了糖葫芦过来。
简直不要太合心意。
“莳安，去那儿看看。”
说完，方予乐便带着邓莳安走进了一家首饰店。
“公子，方姑娘，您二位来了，雅间请，雅间请——”
二人一进门，门口的掌柜的就看见了二人，连忙迎上去，将人一路送到了雅间。
“方姑娘，得有好些日子不见了，您今日，是看簪子，还是什么别的？”
雅间内，将方予乐和邓莳安二人安置好，奉上了茶点，然后才问起了方予乐。
“黄老板，最近有没有什么新样式的手镯啊，簪子啊什么的，我想看看。”
马上要及笄了，趁着回来，她挑一些新鲜样式的簪子，等着到时候或送人或封赏，总归是一点儿心意。
“有的有的，最近刚刚好上了一些，那方姑娘，您稍等，我这就去拿。”
“好。”
“卿卿，买首饰干嘛？你要是没有得戴了，我让人打好了送过去。”
方予乐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同心结给邓莳安递过去。
“不是我自己戴，是准备送人的。”
“还有啊，你别再给我送了，你之前送的那些，我都戴不过来了，做那些首饰不要钱的吗？”
“再说了，你做了那么多首饰，你自己每个月的月银都不够了吧，你平日里不吃也不喝了啊？”
之前在萝州的时候，大概半个月或者一个月的时候，邓莳安就会让人送来时下最新鲜样式的簪子啊，手镯啊，等等的东西。
她和他说了很多次，让他不要送了。
奈何这小子就是不听话，反而是她越是说，他送的越多，送的越勤快。
这样次数多了，后来，她也懒得再和他说，干脆由着他这么做了。
昨天回来，看见屋内又多了很多，便知道是他在自己没在的时候，也一直在送了。
这小子，是真的不拿钱当钱啊——
“我月银，自然色够的，再说了，就是些首饰，能花多少钱啊，你别管了。好好戴着就行。”
“我说你都不听了是吧？”
“卿卿，真的没有多少银子，你放心吧。”
方予乐直直看着邓莳安的眼睛，看着他倔强的眼神儿，知道，自己还是说服不了他。
“那算了，先不说这些了。”
方予乐止住话头，刚刚好铺子老板带着东西开门进来。
“方姑娘，您看看。”
一排簪子，镯子，摆在方予乐的面前，让人眼花缭乱的，一时间还真有点儿挑不出来。
“莳安，你看看呗。”
“卿卿，你知道的，我又不懂。”
邓莳安是真的不懂，这些东西，在他看来，真的是一模一样。
虽然因为每月要送卿卿这些东西，也学着看了好久，但是再看，还是觉得一样。
“那就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要吧。”
说实话，方予乐看这些东西，也大差不差的，尤其还是这么眼花缭乱的让她挑。
“老板，就这些吧，包起来就行了。我直接带着走。”
“好嘞！方姑娘，您稍等！”
老板拿着方予乐挑好的首饰下了楼，去包了起来。
“走，再去别的地方去看看。”
方予乐随手从桌子上抓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
“莳安啊，你们家这间铺子的点心，说实话，以后还是别上了，不咋好吃不说，还浪费钱。还不如换些好点儿的茶呢。”
看着是有茶有点心的，还蛮贴心的。
可其实，茶一般，点心一般，钱是花了不少，却没花到人的心上。
“好，听你的。我让人和他们说。”
邓莳安一向听方予乐的话。
卿卿她总能注意到一些人不容易注意到的细节。
每次按照她说的做了，或大或小的，都能见到效果。
方予乐结了帐，二人便出了门。
东西，自然是邓莳安拎着，二人又朝着下一家店铺走去。
二人晃悠晃悠的，故意打发时间，是以一上午，很快便过去。
方府，孟九安已经拜会完方老夫人，歇在了方正业安排好的屋子里。
手捧着一本书，慢条斯理的读着。
一副岁月静好，公子悠然的状态。
只有在一旁站着的清风，知道这么一上午，是多么难熬。
为啥他家爷不让他去调查，他侦查能力也是一绝啊！
还有，爷啊，您看不进去书，能别看吗？
这一上午就看进去三页，这是您平日的水平吗？
而且咱不是都打了胜仗了吗？还看孙子兵法干嘛啊？
您有这个时间，倒是想想正事儿啊！
真是主子不急，急死他了！
“爷，朗月回来了。”、
门口，忽然传来朗月的声音，清风听见朗月的声音，从未有一刻觉得朗月的声音是这么动听，激动坏了。
不等孟九安说什么，一阵风似的，就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儿。
没一点儿眼力见儿，这是多么着急的大事儿啊！这个时候了，还讲究这些虚礼干什么！
他们家爷要的是结果啊！
“主子，都查清楚了。”
朗月进的门后，将手上拿着的厚厚的一个折子，递给了孟九安。
便没有再说话。
屋内，静悄悄的。
只剩下孟九安翻看纸张的声音。
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清风以为就要时间静止一样，孟九安终于看完了手里的东西，然后放了下来。
“清风，你来说，你家爷我，长的可算是玉树临风？”
啊？
清风听到孟九安问这话，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看到了什么？怎么还给他家爷刺激的不正常了呢？
“爷，您自然是玉树临风，京城无人能比的。”
这可真不是他自夸自家爷，而是事实！
京中他家爷称第二了，便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那你再说，你家爷我算不算得上专一深情？”
嗯——
爷，这他很难评啊！
不过，爷既然这么问了，那就肯定是！
“那自然是！”
没什么，就是作为一个侍卫，应有的忠诚罢了。
“那你说，自小便认识，是不是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没错儿！爷！”
那他家爷和方姑娘，就是青梅竹马了，怎么了！
谁敢说不是，他看看！
“朗月，所以你说，此刻，人在哪儿？”
清风松了一口气，终于不是问他了。
是啊，所以，方姑娘现在人在哪儿？
酒楼，方予乐和邓莳安一进来，便被人引到了上好的雅间儿。
这家酒楼，也是邓家的产业。
哦，或者说，这条街，都是邓家的。
方予乐向着窗外看去，满条街的繁华，不禁羡慕。
人比人，真的是不能比。
谁知道她第一次知道这条街以及这条街上的所有铺子，都是邓家的时候的震撼以及嫉妒啊！
可见投胎，有时候真的是个技术活。
她这边仅仅只是开个酒楼，就费了老鼻子劲儿了，而这边儿，邓家的产业几乎已经遍布萝州了。
哦，顺便一提，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邓家三代单传，到邓莳安这一辈，也还是他自己。
所以，她的嫉妒，也是有道理的。
“你确定家里没事儿？今日这么得闲吗？”
坐在酒楼里，方予乐放心不下，第三次这么问邓莳安。
年前，邓莳安刚刚行了弱冠礼。
因着又是家中独子，是以之前还怪清闲的他，年后便忽然忙了起来。
不是忙着查账，就是忙着学习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也是，邓家那一摊子家业，不是随便谁都能继承接手的了的。
他要学习的东西，确实有很多。
这一上午，他都陪着自己四处闲逛，她真是怕他耽误了事儿，又挨骂。
“放心吧卿卿，我都安排好了。”
事情确实很多，也确实很忙。
但是邓莳安比谁都明白，能在及笄之前见到卿卿，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下一次再见到她，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所以，哪怕是一分一秒，他都不想错过。
哪怕事情再多，他还是空出了几天的时间。
“那就好，不然邓伯父打你的时候，我可不帮你挡着。”
“那可不行，你可一定得帮我才行，我爹最是喜欢你了，他若是打我，你可一定得劝着点儿。”
邓莳安说的一脸的讨好和夸张。
但是他没说的是，弱冠之后，他爹爹就已经不再动手打他了。
东家在，是以方予乐和邓莳安所在的这间屋子的菜没一会儿便上齐了。
二人一边吃着，一边儿聊天。
“莳安，你们家生意做的这么好，有没有想过不光光在萝州做啊？”
邓莳安家的生意，她没有怎么问过。
仅仅知道的一些，就是邓家涉及的产业极多，单拿萝州来看吧，衣食住行，几乎都有邓家的痕迹。
生意做的这么好，没有理由不扩张扩张吧。
“卿卿啊，你真是……”
听了方予乐的话，邓莳安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感了。
高兴的是，方予乐终于问起了他们家的情况。
悲伤的是，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她竟然才开始关心他们家的情况。
“怎么了？”
方予乐不明所以，这是什么不能说的吗？
“没什么。”邓莳安摇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卿卿，我将来，去京城找你好不好？”
邓莳安的眼神儿，太过炽热，纯粹。
灼烧的方予乐，拿筷子的手，几乎都要拿不住。
她知道邓莳安的意思。
“莳安，这天下，不光只有京城，还有很多其他有趣儿的地方呢，你从小便跟着你家大人走南闯北的，应该也见过很多吧，怎么没想过其他的地方呢？京城有什么好的啊——”
“卿卿，我不知道京城有什么，但是，京城有你，这便够了。”
邓莳安知道方予乐是故意岔开话题。
只是这次，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将话题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