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宸被两个纸人架着，江妤挂断了会议，她站起身，走到了客厅。
客厅的灯还是没有被打开。
只有书房透进来的一点点灯光落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肌肤在此刻变得有些诡谲。
她只是冲两个纸人稍微挥了挥手，纸人就几乎是拽着顾宸到了江妤的面前。
然后，又被纸人强行按住肩膀。
咚！地一声。
他就这么跪在了江妤的面前。
这下顾宸眼里不是单纯的只有害怕了，他不再装疯卖傻，这大半年时间的屈辱让他每天都在恨意中度过。
他抬头死死盯着江妤，“你在玩什么把戏！让着两个人放开我！”
江妤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再精神病院是不是把脑子呆坏了？你看这两个像人吗？”
寒气遍布全身，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不是人！
余光里，按着他肩膀的手冰冷无比，而且他能看出他们的皮肤不是人类的皮肤，而是纸张的纹理。
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世界观，“江妤，你是怪物！”
“是啊，我确实是怪物，这还要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把我逼急了，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怪物。”
“周巡要是知道你是怪物，你猜他会不会——”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冰冷的手指捏住，紧接着在江妤的示意下，他的舌头被左边男纸人的手指夹住。
纸人的手指就像是钳子，不管他怎么动都没办法从他的手指中挣脱。
江妤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看着眼前的顾宸，是她想起来上个世界的气运子，光环开得那么大，她死了才能把气运子身上的光环扒下来，这个代价太大，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也正愁着没有地方发泄呢。
她冲顾宸笑了笑，那笑容让顾宸浑身一震。
下一秒，他就听见女人残忍至极地开口：“把他舌头拔了。”
“唔？！唔唔唔！——”顾宸还想挣扎，可就在话音落地的瞬间，舌根传来剧痛！
“不要拔的太快，慢一点，太快了他又不知道疼。”
纸人立刻照做，手上的力道也逐渐变轻。
但顾宸却觉得更痛苦了，他喉咙被封住，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发出咳咳咳嗬嗬的古怪叫声。
但夜晚，这种声音听起来也挺大。
楼上邻居敲响了他们家的大门，“小鱼啊！你家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我怎么感觉好像听见你家有什么声音？”
顾宸：“嗬嗬！！”
江妤笑着开口：“没事的王阿姨，我在看手语教学呢，过两天有个活动，这个手语教学的老师是个聋哑人，他说话稍微有点不清楚，我比较笨，一着急不小心把茶几上东西弄碎了，没事啊，我声音小点。”
说罢，她便再次拿出了一张止音符，往顾宸身上一拍，他连最后一点声音都挤不出来了。
门外的王阿姨这才放心，“没事就行，有事儿你叫我啊，你家周巡出去有任务，你一个女孩子在家总是要注意安全的哦。”
“好，谢谢王阿姨！”
等话说完，江妤突然感觉手臂上一阵温热液体。
低头一看，顾宸的舌头落在地上，那坨肉还在蠕动，血液溅到了江妤的手背上。
她皱眉：“好恶心啊，怎么把血弄我身上来了。”
两个纸人有些抱歉地低着头，紧张地攥着自己的纸衣服。
“好了，你们把他送回精神病院吧，这里我自己打扫就行，舌头你们就放在他枕头下面好了，然后就一直跟着他就行，帮我看着点，乖。”
纸人立刻咧开嘴巴笑，用力点头。
但纸人实在是太阴森了，这一笑，连空间里的萌唧唧都吓得小心脏快突突没了。
它家宿主简直太重口味，对着纸人说乖，到底怎么做到的？
当初研究这个符纸的时候江妤都没有想好在什么场合使用，没想到这才第二个世界就用上了。
而且纸人只有江妤和顾宸能看见，别人是看不见的。
直到顾宸死亡，纸人才会重新回到江妤的手上，这是一张可以回收利用的符纸，因为这两个人，是她在上个世界凡俗界乱葬岗收的孤魂，是一对殉情的苦命人。
没想到真的跟着她来到别的世界了。
那两个纸人眨巴了两下眼睛，祈求地看着江妤。
“可以出去逛一逛，确保顾宸不乱跑就行，但是你们不可以在一个地方过多逗留，否则我就把你俩烧了！”
纸人疯狂点头！！
有机会看一个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他们已经很开心了，当然不会乱跑！
而且他们有预感，也许自己的主人还会带着自己去往别的不同的世界。
本来殉情还觉得有点惨，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惨，甚至觉得当初这个情殉得好！
至于怎么把顾宸带去精神病院，纸人有自己的办法。
打开窗户。
风吹进来。
虽然江妤现在没有法力，但是不代表这些纸人没有，虽然遭到位面的压制，但御风飞行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个纸人拖着顾宸飞有点勉强，两个人拖着刚刚好。
于是乎。
黑夜中，顾宸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因为没有舌头，惨叫声超级难。
小区里有人被这惨叫声吵到，打开窗户狂骂。
“妈的，哪个傻逼大晚上在那叫！再叫老子给你耳屎铲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越来越远的惨叫。
但是不管他怎么看都看不到惨叫的来源，因为被纸人的鬼气蒙蔽，正常人是看不见顾宸的，马上也会听不见顾宸的声音。
顾宸就这么被悄无声息的在天亮之前送回了精神病院。
回到了那间病房。
一直到白天他被护士叫醒，顾宸才终于从惊恐中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头顶熟悉的天花板，心里面竟然生出了一股安全感，那两个纸人的脸太过恐怖，昨晚的经历也太过离奇，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生出了妄想症。
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妄想症。
起身回头的瞬间，他看见了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两张惨白纸人的脸。
顾宸瞪大双眼，张开嘴巴，一声尖叫传来，但这尖叫声却不是他喉咙里发出的，而是护士发出来的。
他一张嘴，嘴巴里全部都是涌出来的血。
护士看见，他空荡荡的口腔里，竟然没了舌头！
顾宸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他的舌头竟然真的没了！眼前的两个纸人是真的，昨晚的经历也是真的！
他猛地抓住护士的衣服，想要告诉护士昨晚的事情，江妤不是人，她是鬼！
可他没有舌头，喉咙只能发出难听的啊啊声，加上口腔里的血，吓得护士赶忙拍开他的手冲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