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剑族少主，剑道的见识和心性，都远非寻常界主可比。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足足震撼了三息时间才强行冷静了下来，心神一定。
“机会难得，不可浪费！”
当即，他心意一动，以身化剑，或者准确的说是，化为本体。
身为纯血剑族，他本身就是‘剑’。
只见，‘剑’身飞跃，一闪一烁间便‘穿过’幻世虚空中的其中两种‘剑道’，并将它们‘泯灭’。
而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剑’身不断闪烁，不断‘穿透’一种种‘剑道’，并将它们一一‘泯灭’。
百种，千种，万种，十万种，百万种……
当大约八个时辰过去时——
幻世内，被‘泯灭’的‘剑道’数量，已达五百八十六万四千八百二十六种。
“太慢了，远远不够……”
剑道一边极速‘泯灭’，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吸收融合着一种种‘剑道’，一边则心念暗动。
虽，短短时间内，他的‘剑道’底蕴，由原本的四百多万，增加五百多万，变成了九百多万，可以说是直接翻了一番。
这，无疑是天一般大的收获。
然而，他却并不满足。
就像一个凡人，见到一座金山，即便只挖取中很小一部分就能成为亿万富翁，也绝对更想要将整座金山都据为己有。
眼下，剑道便是如此。
说他贪心也好，说他不知足也罢，反正，他内心就是非常非常想，将此方幻世内的无数种（当然不是真的无数，但绝对超过亿万万数）‘剑道’，全部融入自身，化为自己的底蕴。
“若能全部融入，我之‘剑道’，便可‘千万归一’，‘万万归一’，‘亿万归一’……一路畅通无阻！”
“而若只这样——”
“那，四个时辰后，至多过千万。”
“虽，也整整提升了一个层次，但——”
他不是没想过，这次时间不足，以后再找机会向莫师请教。这，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身为剑族少主，终究有一份与身俱来，刻在骨子的傲气。
“已经厚颜请教了一次，难道还要再厚颜请教？”
“通神能获封‘本源剑神’之名，我这个剑族少主，难道就真的不如他？”
“或许……”
“确实不如，可——”
“我还是想争一争，比一比……”
当又一个时辰过去，剑道所化之‘剑’，内中‘剑道’数量，达到整整一千万时，他身形一顿，不再闪烁。
“生而为剑，剑道唯我……”
‘剑’身颤动，剑光流转，金芒微微却堂堂煌煌，有无双锋芒，有无畏剑意，有无悔决心。
“我心，我意，我魂……既生于剑，便归于剑……”
“倾我所有，愿成一‘灵’，入‘剑道’，融‘剑道’，得‘剑道’……”
“轰——”
随着一声炸响，整个‘剑’身炸裂，化为万千碎片，而每一碎片又继续炸裂，化为尘埃，化为齑粉。
“呼~”
似有一缕轻风吹过。
顿时，亿万万尘埃齑粉，扩散，蔓延，融入一幕幕由‘剑道’所化的异象之中。
……
“以自身之身，为剑，以自身之心、意、魂……为灵！”
莫凡心神微震，剑道的行为，让他瞬间联想到了自己所悟出的《剑道总纲》——
“剑，当有灵，是为‘剑灵’……”
“其源混沌，其始太初，其生寰宇，其用无极……”
“……”
“灵者修剑，当以灵通灵……”
“通则成，成可变，变无穷……”
“穷尽之时，即得超.脱！”
“剑有灵，‘剑道’亦有灵……他这是，自身化为‘剑灵’，通亿万万‘剑道’之灵……而通则成，成可变……”
“此举，完全符合《剑道总纲》之意，也就是说，理论上是可行的。只是——”
“他的底蕴不过才千万，能成功直通亿万万之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非是莫凡看低剑道，实在是，剑道此举，无异于凡人妄想一步登天。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他暗自沉吟：“剑……其源混沌，其始太初……那么，让一切都回归太初，或许便能……”
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他无法确定，是否真就能。
不过，这，至少比任由剑道自己这样‘硬来’要可能性更大。
于是，他心意一动，连通‘天外天’内的‘身外化.身’。
下一刻，‘身外化.身’心意一动，自殒，出现在位于无穷遥远的荒古禁域内的‘太初古地’之内，取代此间一直在收集‘太初之气’的‘神道化.身’。
再下一刻，他带着收获，回到‘天外天’内，并同时留下一具新的‘神道化.身’，继续收集。
于是，‘系统世界’内，多出了两缕‘太初之气’。
原本，若‘太初道芽’已经开花或者结果，莫凡完全可以借助其‘花之虚影’或者‘果之虚影’，让幻世归于太初。
而现在，他只能以自身之混沌妙境，结合‘太初之气’来做到这一点。
随着他心意一动，一缕除了颜色，其余实在难以描述的紫色气流，也就是‘太初之气’，出现在幻世之内。
曾经，他看‘太初之气’，总有种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好不虚幻之感，而虚幻的同时，又绝对真实。
现在，他则隐约能看到，那虚幻真实的刹那亿万变中所蕴藏的‘本质’——
似云，似雾，似流水，似胶质，似浆糊，似混混，似……似是而非，不可描述，无有固定之形，不存固定之态，变幻不定，将定未定。
“我为太初！”
他心意再一动，进入混沌妙境，同时这一缕‘太初之气’逸散出迷蒙之光，弥漫于幻世之内，亿万万‘剑道’异象之中。
顿时间——
“……”
无声胜有声，一切归于莫可名状。
一个时辰后。
‘太初之气’光芒散尽，紧接着第二缕出现，继续维持着幻世太初。
与此同时，远在‘天外天’内的‘身外化.身’有感，当即界念一动，再次自殒，降临至刀域‘刀始圣境’，携一缕‘太初之气’回归。
一个时辰消耗一缕，还有两个时辰，两缕足矣。
“……”
时间继续一点一滴的流逝。
一转眼，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幻世太初依旧，没有半点变化。
于是，第三缕‘太初之气’出现，继续维持。
“……”
眼看着，这最后一个时辰也要耗尽——
“看样子，还需推他一把……”
莫凡暗道，随即心意一动，幻世太初瞬间大变。
“梦回太古！”
顿时，冥冥中，似坠入无尽暗夜，无有自我，无有思维，无有念头，懵懵懂懂，如一团混沌的剑道意识，微微一颤。
“轰轰轰——”
一连串的炸响，传入他之耳际，让他心神为之狠狠震动。
于是，他本能地朝着某个方向望去——
只见，灰色朦胧的九天之上，无数黑云汇聚，内中不断传出一声声，似要毁天灭地的雷霆之音。
一道道黑白色的雷霆，自黑云雷海中，倾泻而下，无情的轰击着下方虚空。
虚空中，一株通天巨树，挥舞着如神龙般的狰狞枝条，迎着黑白雷霆，疯狂抽击。
“轰轰轰——”
“啪啪啪——”
雷霆在崩毁，枝条也在断落。
……
“这是太古……”
剑道意识喃喃。
当年，莫凡登顶‘剑初圣境’，得以‘梦回太古’。同样登顶的剑道，自然也一样‘梦回’了一次‘太古’。
所以，他对‘太古’并不陌生。
在‘眼前’，以及他那朦朦胧胧的记忆中——
太古，有灭世雷霆，有通天巨树……
还有至高龙吟，无极圣威，无限开阔的寰宇，横亘虚空的四蹄巨兽，桀桀怪笑的巨大阴影，主宰无尽生灵的‘魂’……
“主宰？”
“被主宰？”
剑道本能的心有抵触。
而后，自然而然，口中呢喃，吐出一个字。
“杀！”
面对通天巨树，他敢杀。面对至高龙吟，他敢杀。面对四蹄巨兽，他同样敢杀。
不过，虽无所畏惧，却力不从心。
于是，某一刻，他明悟——
“剑来！”
而随着这一明悟滋生，他豁然‘惊醒’。
顿时间，‘太古’消散，幻世太初再现，内中似有亿万万‘灵光’，被他所感。
“剑来！”
他意识再一大喝，如‘梦回太古’时那一声声‘杀’一样，响亮、坚定而又决绝。
顿时，亿万万‘灵光’汇聚并融合。
一息，两息，三息……
“鸣~~……”
九息过后，伴随着一声似天音，似道音，似冥冥之莫可名状之音的剑鸣响彻，一柄通体金芒的‘剑’，于幻世太初中诞生而出。
而其一出，便仿佛一尊无上存在，散发出一缕无上波动，瞬间充斥整个幻世。
下一刻，幻世无法承受，破灭。
“无上气息？？”
“……”
顿时间，‘大罗道界’内，不管是身在‘极道战台’之上，还是之外的界主，尽皆有感。
原本没关注4号‘极道战台’的，无一例外，全部都目光一转，投向了其上的剑道。
“不会错的，这绝对是无上气息！”
“万剑道王他领悟了‘无上之道’？！”
“咦？快看，‘大罗道榜’上，万剑道王的道境，由原来的至尊高级变成了无上初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