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煜明听见了朋友的未尽之意，他极为认真地回过头，求证似的说道：“如果送花来求婚，会不会有些廉价？”
“都这个时候还在惦记求婚……”
已经知晓无法劝阻他，卞梅也不再阻拦，他挥着手朝陆煜明的背影告别：“那就送她最大的、最漂亮的、最好永远都不会凋谢的花——”
“好叫她这辈子，都忘不了你这家伙！”
陆煜明像是真的得到了祝福似的，也挥了挥手告别，遥遥的回了一声。
“——借你吉言。”
看着陆煜明决然离去的背影，他心说，男情女爱什么的……真是麻烦。
卞梅一直是这么想的。
直到在几个月后，看到好友的遗孀前。
*
云杉美术馆前。
一位眉清目秀的实习生突然拦住了娜娜，他双手拖着手中的计数器显示给她看：“这位小姐您好，您是本周的第号参观者，这是本馆送您的一日免费观光道具。感谢您对云杉美术的支持与喜欢。”
“祝您度过美好的一天。”
娜娜一边道谢一边从小帅实习生的手中接下计数器。
他似乎有些紧张，双手攥的有些紧，令娜娜从他手中拿取的动作……变了落点。
少女的指尖，不小心地落在了他的虎口处。
实习生正处于少年和成男之间的青涩年华，似乎是异性的触碰令他有些害羞。
他微不可察地抬眼看了一下两人相接触的手部。没等娜娜看向他的脸，他就率先将眼神投向一旁。
眼波流转，羞涩纯情。
只是这一切……都在陆煜凡用余光警戒地检查四周时发生。
等男人转回神来，小帅已经动作专业地带领着娜娜二人，来到美术馆的正门。
“这串数字有什么意义吗？”娜娜不想放弃和攻略对象有关的细节，紧接着询问起来。
“没有意义，这只是一串普通的随机数字……算是行为艺术的一环吧？”算得上小帅的服务生游刃有余地回答了她：“请您进入展馆参观吧。”
因为之前惹她生气的事情还没有结束，陆煜凡没得到少女邀请，只是一言不发地乖乖跟随在她身侧。
娜娜看着手边的高大男人，明明很大一只，却像表情包里的罚站小猫。
娜娜几乎被他一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她挽起男人的手臂拍了拍，语调轻柔：“里面好像是有拍卖会……不进去看看吗？”
陆煜凡见娜娜突然和颜悦色的挽起自己的手臂，心中不由得有些费解。
自然也有些意外的轻松。
他靠近娜娜身边，用第三个人无法察觉的声音小声地问道：“你……不生气了吗？”
“看你表现，等我看完热闹……再和你算账。”
说罢，娜娜跟随着突然出现的热情实习生，走在陆煜凡之前进了展厅。
刚一进去，娜娜就被小帅引领到了人最少的展台附近，。
他看起来，似乎想要按顺序一个个地介绍给她。
虽然还不知道云杉美术馆突然邀请她过来的意图，但一直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游览，明显对她的攻略计划不利。
娜娜用目光巡视过四周，和他们三人所处的状况不同，里面还是有人多的展台。
娜娜从单层的玻璃栈道向下看去。
一楼的中央区域，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好不热闹。
展厅中灯光璀璨，人影浮动。
水晶反射出无数细碎的光点，映照在身着华服的男男女女身上。流光溢彩、纸醉金迷。
【云杉美术馆背后的持有者，想要借艺术品拍卖会之名，将美术品美化成高价商品，转移到他人之手后脱手换钱。】
系统更新3级后，语气增加了些。此时此刻的机械音就带着微妙的嘲讽，听起来有些微妙的……性感。
“‘云杉’也就是他们money laundering的工具？”
【是的宿主，但不用担心。】
【系统不会生成给对抗幕后主使，这样危险的任务给宿主。】
【如果宿主想查清楚，系统也会为宿主提供最大的帮助。】
从一楼乌泱泱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掌声。
“本次展览的探讨的主题是——享乐……”实习生还在介绍着。
陆煜凡的‘能力’很不错，足以让他第一时间听到了楼下的动静。
看出了娜娜的意动，他贴心走向少女身旁说道：“要去看看吗？”
和吵闹的人群无关，他眼中一直只有……娜娜的身影。
“麻烦你为我们讲解，只是我的爱人更好奇楼下的事情。”
“很抱歉。辜负你的好意。”
陆煜凡表情冷然，嘴上说着礼貌性的敷衍……无意间，阻隔开了少女和实习生之间的距离。
实习生向前指着一处说道：“请走这边的观景区域，那儿视角很棒。”
陆煜凡没理他。
“谢谢啦。”
娜娜小跑几步，将手肘撑在围栏上，她双手托腮看向一层的地面。
像是分开海面一般，从人群聚集处自发地分出了一条道路。
走在人群中央的男人……和周遭沉溺在梦幻般的享乐中不同，他眼底蒙着如同云雾缭绕般的阴影。
林贞仁穿着黑色西服内搭灰色衬衫，脸上戴着半面口罩似的呼吸面具。
喉结之下的领口，却系着一条和整体穿搭相反、极为张扬瞩目的暗红领带。
男人阴沉的眉眼像是阴雨连绵的天气，只是看着就叫人泛起一阵冷意。
见娜娜看向一楼的大厅中央，身后小帅实习生突然开口说道：“下面的那位就是林贞仁先生。”
“他是麟国极具辨识度的行为艺术家之一，他的作品中最常见的便是：对科技改变人类生活方式的思考、对和平的追求以及对环境保护的思考。”
娜娜也有些费解，明明现在不是林贞仁的“工作时间”，为什么还要把脸遮挡住？
于是她朝着实习生回问道：“他脸上为什戴着面具？”
“他脸上戴面具的是从他的18岁时，开始践行的行为艺术作品《呼吸1亿次》。每天戴上特制过滤面具，记录过滤后的呼吸次数，直到1亿次。”
小帅虽然被男人刻意忽略，但也见不气恼。他笑眯眯的介绍道：“其主旨在于呼吁人们对地球污染的重视。”
【真相是林贞仁在18岁时觉醒了‘能力’，次月对流窜的到他所在小区的在逃连环杀人犯……第一次使用了能力。】
【从那以后，他就戴上了遮盖面部的道具。】系统突然在娜娜脑海中说道。
听着实习生滔滔不绝的介绍，娜娜突然打断了他。
在实习生的惊讶目光中，她缓缓地说道：“不对，他最擅长……或者说最喜欢的是水墨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