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沈佑眉心皱起。
“我们不是情侣，‘分手’这个词不合适。”沈佑说，“最多算相亲不合适。”
林煜笑了一下：“那为什么不合适？”
沈佑忽然沉默，很苦恼似的揉了揉眉心。
两人走了一层楼梯，他才憋出来几个字：“……我不想说。”
林煜眸中刚才涌起的笑意散了一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觉得问这种问题的自己，相当可笑。
沈佑语气生硬地问：“突然提她干什么？”
“不能提吗？”
“……可以。”沈佑的声音有点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心虚。
林煜说：“前几天看朋友圈，她好像要来第一城区。”
“什么时候来？”沈佑语气稍急，“你怎么不告诉我？”
林煜的心又沉了几分。
对其他的联姻对象无动于衷的沈佑，在听到秦曼的名字时，反应竟然这么大。
林煜后悔提起这件事了，他扯扯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然我帮你问问？”
“不用。”沈佑哼了一声，“我不想看见她。”
林煜垂着眼睛，没有再说话。
又庆幸地想，还好这里光线昏暗。
否则，沈佑一定会看见自己惨败的脸色。
低头的时候，下巴碰到围巾，林煜又想起那个女孩。
秦曼和沈佑只在大三的暑假，接触了两个月。
但林煜一直觉得，沈佑对秦曼比任何联姻对象都要上心。
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第一次见秦曼的时候，林煜就感到很强烈的恐慌。
在那之前，沈佑身边不乏莺莺燕燕。
但那些或温顺或骄纵的omega，没有一个人让林煜感觉到害怕。
因为沈佑对他们根本无动于衷，别说恋爱，拒绝人的时候眼皮都不抬一下。
可秦曼是第一个让沈佑情绪波动的omega。
诚如姜蓝所说。
秦曼就像是女版的沈佑。
她有着一张女明星都嫉妒的艳丽面容，以及远超同龄人的完美履历。
秦曼在圈子里风评不太好，主要是因为性格太嚣张，红唇一张就是骂，能把alpha骂得还不了口。
也许人总是会喜欢和自己相似的人。
两人见过面后，林煜问沈佑对秦曼感觉怎么样。
沈佑说：“她射箭不错。”
林煜当时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
真的极少听沈佑夸人。
他们第二次见面，沈佑带着林煜一起。
林煜见到了秦曼。
赛车场上，秦曼一身纯黑赛车服，开着火红法拉利，将一众alpha甩在身后。
过线后，有人不爽：“你是不是偷偷把车改装了？”
她摘掉墨镜，挑眉的弧度很是嚣张：“赢你还用花心思？别把自己想太重要，菜狗。”
可这么一个对其他人嚣张的女孩，对自己却很好。
也许是在第一城区没有朋友，秦曼迅速和自己混熟。
不仅和沈佑约会都带着他，还经常喊他出去玩，给他买礼物，像家里的小妹妹一样围着自己打转。
有一次，他们一起在沈佑家里玩联机游戏。
沈佑去隔壁房间找碟片。
秦曼贴过来，盯着他看了好久，小声说：“林煜，你的皮肤好好啊，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很多人喜欢你呀？”
林煜被说得不好意思，来不及反应，秦曼忽然被人抓着后衣领丢到一边。
而后，沈佑往沙发上重重一坐，长腿一伸，硬生生把两个人隔开。
“你干什么？”秦曼很不高兴，“我在和林煜说话！你干嘛老是打断！”
“我管你跟谁说话。”沈佑挑起一边眉毛，“给我老实点。”
林煜抿唇，感觉这话像是在吃醋，更像是警告自己。
对朋友的相亲对象，一点分寸也没有。
被沈佑警告过后，秦曼毫不留情地甩脸子：“我跟我朋友说话关你什么事？你没有别的朋友吗？一天到晚缠着林煜！”
沈佑脸都黑了，把话丢回去：“你没有别的朋友吗？一天到晚缠着林煜！”
“我没有啊。”秦曼理直气壮挤到另一边，搂着林煜的手臂，“林煜，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朋友！”
她真的好漂亮，睫毛翘翘的，就是诉苦也让人一点也讨厌不起来：“他怎么那么坏啊，阻拦我们交朋友……你可千万不能甩了我，不然我就是一个人了，好可怜……”
林煜抽空瞥了眼沈佑的脸，已经黑成锅底。
他尴尬地抽走手，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自觉打扰了两人，林煜玩了一会就离开了。
关门之前，他听见秦曼跟沈佑发火：“沈佑！你占有欲能不能不要那么强！”
沈佑冷嗤：“该反省的人是你，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要坐林煜腿上去了？”
“我坐在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他什么人啊管这么多？”
情侣吵架都是这样的吗？
门关上，林煜惶恐不安。
他既害怕沈佑怀疑自己勾引秦曼，又怕他们在自己离开后缠绵。
更怕，他们一起不理自己。
之后有好几次，即使秦曼不在，林煜还是感觉沈佑在盯着自己，欲言又止。
视线对上，却又别开脸。
这让林煜更惶恐了。
那段时间，林煜特别害怕沈佑把自己当情敌，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但没过多久，沈佑说，秦曼父亲去第二城区当大法官，她也要跟着走了。
林煜心里一慌：“那你们……”
“不要再跟我提那个人。”
沈佑说这话时，表情很冷，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林煜在想，是不是秦曼对沈佑来说过于特殊，才连提都不能提。
因为怕被秦曼骂破坏感情，他连去机场送人都不敢。
也许是吸取了这次的教训。
后来的联姻对象，沈佑再也没带给林煜看过。
有时候，林煜连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都完全不知情。
……
脸颊忽然感受到一点冰凉的触感，林煜仰头一看，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楼下。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雪，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他的脸，将雪花擦掉。
林煜抬眼看着靠得很近的青年。
这样的亲近，却让他感觉有些不太习惯。
深吸一口气，林煜把过去的事情塞回脑子里，回头跟沈佑挥手：“明天见。”
医院外还有媒体蹲守，沈佑不方便出去，只好站在原地，低声同对方道别。
站在檐下，沈佑看着林煜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中。
脑中回响着刚才林煜的话，沈佑捏捏眉心，给严铮打了个电话。
那边严铮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花天酒地，电音激烈。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那边声音安静下来。
严铮以为他是来报喜的，兴奋地问：“咋样了佑哥，你们关系进展了？”
恰恰相反。
沈佑想着刚才林煜垂眼跟自己说话的表情，脸色沉了下来：“秦曼要来第一城区了。”
严铮思考几秒，突然怪叫起来：
“我靠！是那个被林煜甩了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