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以往无意的对视，这次，沈佑的视线让林煜感到紧张和无所适从。
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维持了太久的平衡。
当天平有些许倾斜时，林煜第一反应是逃避。
他低下头，打开手机看未读消息打发时间。
工作群的消息翻到上个星期，沈佑的视线终于消失了。
沈知然和姜蓝的棋局已经结束，见沈佑起身，问：“你干嘛去啊哥？”
“玩游戏。”
“我也要玩！”沈知然一听就来劲了，讨论起他们上次一起玩的游戏，“我前段时间打破了枫叶赛道记录，你看见没？”
在弟弟发朋友圈第一时间就关注的某人挑眉：“我不玩低端赛道。”
“……那是急速赛道。”沈知然瞥他，“别装，有本事比一比。”
“好啊。”沈佑回身，“妈妈，你们来吗？”
从不玩竞技游戏的姜蓝：“嗯？我吗？”
但一抬头，发现沈佑的视线盯着林煜，咳嗽一声，扯扯林煜：“小煜，陪阿姨玩初级吧。”
“我水平很菜的，阿姨。”林煜说。
“没事没事，让阿佑教你。”姜蓝拉着林煜，跟儿子们一起进了游戏室。
几人玩了一整个上午。
中午午睡过后，沈知然趴在枕头上，试探性在脑子里叫了声011。
011冒了出来：【咋了。】
【你还在啊！】沈知然有些惊喜。
自从上次顾浔的事情解决，011就很少说话了。
确定他们进行标记后，更是直接闹失踪。
今天突然出现，但解决完棋局，就没说话了。
沈知然还以为011又玩失踪，没想到还在。
011有点吞吞吐吐：【嗯……最近我会一直在。】
最近？
沈知然眉毛耷拉下来一点：【我还以为你要等任务完成再走。】
【你怎么这么失落的？】011笑嘻嘻，【你不满意现在的生活吗？我本来就只是调整世界失误的过客啦。】
话是这么说，但一想到以后没人在耳朵旁边尖叫，沈知然还有点不习惯。
011提醒：【你看看手机，有一条未读消息。】
沈知然打开手机，最新一条是苏禾发来的。
【沈学长，我和陆行川结婚的日期定下来了，就在三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结婚的时候可以请你做我们的证婚人吗？希望得到你的回复^_^】
苏禾和陆行川要结婚了？！
沈知然猛地一惊。
这速度还挺快啊，还以为他们会像原着一样蹉跎几年。
【多亏你把反派都解决啦，没反派剧情就是快啊。】011感慨，【阮林霜现在也意识到苏禾不错，就催着他们结婚，想早点抱孙。】
【所以故事算是he了吗？】沈知然问，【你不用看着他们寿终正寝吗？】
【故事总在最幸福的时刻走向完结嘛。】011说，【你融入了这个世界，有幸福的家庭，江珩不会再想着毁灭世界，小兔子和陆行川也走向幸福，做过坏事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教训，这就是很美好很标准的happy ending结局。】
沈知然嗯了声，声音有点闷闷的：【那你现在就离职了？】
011说：【等苏禾结婚后吧，那时候你也订婚了，我就算完成任务，可以离开了。】
【不过，你婚礼的时候我会来的。】
*
除夕前夕，一行人结束度假，回了沈家。
年还是在家里过更有气氛。
皇帝还病着，皇室
大雪纷飞。
沈家内光线温暖，沈章拿着汤勺从厨房走出来，问嗑着瓜子经过的老黄：“我老婆呢？汤煮好了。”
“还在和少爷他们包饺子。”老黄下巴努了努。
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桌上一片热闹。
除了江珩，几人平常都很少做饭。
好在以前每年过年都会包饺子，还不算手忙脚乱。
这群人中，沈知然属于创作型选手，总是容易突发奇想。
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奇形怪状的饺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沈知然对自己包的饺子特别有信心，包完一个就举起来给江珩看：“看，我包的蛇型饺子，像不像？”
江珩停下动作，认真地看沈知然的作品。
其实就是将面皮纵向拉长一点，馅填得少一点，褶子捏小一点。
为了贴合形象，沈知然不知道从哪摸了两颗小红豆，按在眼睛的位置。
江珩从沈知然手里接过“蛇形饺子”，看了一会，含着笑说：“很像，很可爱。”
沈知然一听就有动力了，说：“那我再做几个。”
见他还要发挥想象力捣乱，旁听了一会的沈佑忍不住点评：“猪虫。”
“你说谁蛀虫啊？”沈知然眉毛都快竖起来，立刻找人撑腰，“妈妈你看我哥。”
姜蓝正在一个个把饺子边捏成波浪形，头也没抬：“全给他吃就老实了。”
江珩接话：“我吃就可以了。”
显然，这种好事他不打算便宜沈佑。
沈佑：“……”
沈佑转头看向另一侧，林煜正仔细地包手里的饺子。
林医生包饺子水平比起手术要差很多，但胜在耐心，虽然有些歪七扭八，但胜在圆润饱满的，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感受到沈佑的目光注视，林煜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有点……奇形怪状。”
“挺可爱的。”沈佑说。
沈佑的饺子是他们所有人里包的最标准的，毕竟每年也只能指望他一个人。
听他这么说，林煜忍不住弯了弯唇。
又想，这话好像有点耳熟，刚才是不是在哪听过。
饺子包完就拿去下锅了。
捞起后，和其他的菜一起端上桌。
江珩碗里塞满了沈知然的杰作。
他吃的时候，全桌人都有意无意在看他表情。
沈知然紧张地问：“好吃吗？”
江珩点头：“很好吃。”
沈知然捞起一个尝了一口：“确实好吃，我真是天才。”
沈佑：“……”
还给他骄傲上了。
饺子馅和饺子皮都是家里厨师做好的，味道怎么会有区别。
姜蓝笑了：“合你口味就好，我们以前每年都吃这个馅，我还担心你不喜欢，看来以后也不用换了。”
碗中的食物散发着腾腾热气，江珩感觉自己的心也慢慢被温度融化。
他好像第一次，在食物里吃到了不一样的、家的感觉。
……
吃完晚饭，沈知然和江珩走进卧室阳台。
新年钟声结束后，皇室会在第一城区好几处地点同时点燃盛大的烟火，庆贺新年。
沈家离燃放地很近，在卧室的阳台上就能看得清楚。
客厅里的电视，播放着法米拉代替皇帝在宫里为全帝国送上祝福的画面。
当她说出“新年快乐”四个字后，不远处传来钟声。
钟声悠远。
沈知然下意识扣紧和自己十指交扣的手。
他偏头看向江珩，而江珩恰好也看向他。
不需商量，他们含着笑，侧头交换了年末的最后一个吻。
浅尝辄止的接触，显然是不可能的。
江珩坐上观景沙发，单手扣着沈知然的腰，将人按坐在自己腿上，加深了彼此的呼吸。
最后一声钟声敲响，江珩松口，分开一点距离。
“新年快乐。”
江珩低声说完这句话，再度堵住沈知然的唇。
璀璨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沈知然的呼吸和思绪已经乱成一团，眸子享受地眯起，手摸索着和江珩十指相扣。
不知何时被抱进卧室。
羊毛地毯上、桌边、椅子、浴室、墙面。
暧昧气息洒落在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精疲力尽的沈知然被江珩抱着，窝进柔软温暖的被褥里。
沈知然枕着江珩的手臂，指节勾着江珩的指节，极尽亲昵。
“江珩，新年快乐。”
沈知然终于有时间说出这句话，他轻轻贴着江珩的侧脸低语——
“余生每个新年，我们都会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