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生，你在难过什么？”
宫玉暖看出了他的走神，他眼里明明有一场盛大的狂欢，可他却像是里面落寞的乞丐。
“是不是没吃饱？我去做饭？”褚良生眼神闪躲，答非所问。
宫玉暖拉住褚良生的手，让他不得不转过身来，“褚良生，你不再亲亲我吗？”
“吃什么？”褚良生笑得勉强，被宫玉暖拉住的手也忍不住后缩。
宫玉暖皱了皱眉，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不喜欢我了吗？”宫玉暖当然不相信褚良生不喜欢她，所以语气也带着撒娇的意味。
褚良生却像是被触动了开关，顿时着急了起来，“怎么可能？！不要说这种话！”
“亲亲我嘛。”
“脏。”褚良生声音莫名悲凉。
宫玉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她明明擦了嘴巴的。
“不脏呀，我擦了嘴的。”
“我脏。”
宫玉暖心脏突然收紧，牵着他坐下，“我看看呢。”
于是捧着褚良生的脸左看右看，“香香软软的，白白嫩嫩的，哪儿脏啦？”
褚良生蓄满了悲伤，“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宫玉暖蹲下来看他，“褚良生，我说的第三点是什么？”
不要自轻自贱。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这是事实，阿暖，我有些怕，怕你以后突然说我脏，怕你嫌弃，怕你不喜欢。”褚良生眼里尽是无可奈何的落寞。
“褚良生，你又有哪儿脏了呢？要是嫌弃你我怎么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宫玉暖耐心地告诉他，告诉他自己的每一点喜欢都是真心。
“因为我像他，今日像，明日不像了怎么办？”褚良生语气平静得可怕，伸手将宫玉暖捞了起来坐在椅子上。
“谁？”
褚良生带着一丝苦笑，“阿暖的故人，或者说是，初恋吗？”
宫玉暖皱了皱眉，“褚良生，我有给你提过我的初恋吗？”
褚良生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个塑料袋绑了起来，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哪儿有资格参与她的过去？
“没有。”
宫玉暖看他这样可怜都觉得自己像个坏女人似的。
“嗯，我的初恋有一张好看的脸，心细周到，学习好，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安全感，总是患得患失，可是他不知道，我很喜欢他。”
“别说了，我不想听你和别人。”
褚良生觉得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落在了宫玉暖身上，可他这次没有再哭，他不能，不能因为另一个男人落泪，至少他想体面一点。
宫玉暖没听他的话，继续刚刚的话，褚良生又开始唾弃自己，明明说不想听，却又忍不住去仔细倾听。
她喜欢的一切他都想学习，体面和取悦她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我的初恋是世间最好，我最喜欢。”
“他叫褚良生。”
“所以，我亲爱的男朋友，我的初恋就是你，不要难过，你可能忘记了，我总是很容易心疼你。”
褚良生不敢置信，他能接受宫玉暖所有的过去，但他又害怕宫玉暖留恋过去，可她如今明确又直白地告诉自己，她的初恋是自己，他又有些害怕了。
她太过清白纯洁，一尘不染，可自己呢，又凭什么敢污浊她？
“为什么？”褚良生像是脱了力一般不解。
“什么为什么？”宫玉暖刚刚想要抱抱他，可他抓住自己手腕的双手太过用力，自己也不敢挣开。
“为什么会喜欢我？”褚良生对自己充满了质疑，一双眼睛已经变红，他想声嘶力竭，可是他不敢，他一点也不敢。
“因为你是褚良生。”宫玉暖看着他的眼睛，真诚而炽烈。
褚良生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不该是这样！你实话告诉我好不好？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求你，求求你了。”
“褚良生，到底怎么了？”
按往常褚良生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你被谁刺激了吗？”
褚良生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道想到什么，绝望地喃喃自语，“要是我不像他了，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我好好学好不好？告诉我吧。”
今天的苏易擎能得到她的目光，明日的张易擎，李易擎也可以，总会有新鲜的人，他不再新鲜了，该怎么办？
宫玉暖不知他怎么成了这样，抓住他的双臂晃了晃，试图让他清醒，“到底怎么了？”
“今天你和苏易擎说的话，你第一次见我时也说过。”褚良生双目无神，突然又勾起一抹笑容，似是甜蜜，又是悲凉，“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所以，告诉我吧，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给我一个作弊的机会，至少让我多学习一点。”
宫玉暖这才捋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所以你觉得你是替身？你觉得我还会喜欢上别人？”
褚良生不说话，可那双难过的眼睛在回答，宫玉暖说的没有错。
宫玉暖被他气笑了一下，“你到底怎么想的？因为苏易擎？”
“我并不介意当替身，可是我也不敢问你，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你喜欢的我都可以装扮，我都可以成为，只是，能不能不要抛弃我？”
宫玉暖原以为医院那天他只是说笑，可他这样卑微的样子似乎在说，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宫玉暖抬起了褚良生越来越低的头，表情严肃，“褚良生，你别气我了。”
“抱歉，我说错话了吗？不要生气好不好？”褚良生看清宫玉暖的表情后变得慌乱。
“我会吃人吗？”宫玉暖按住他的手。
“什…什么？”褚良生愣住了。
“你在怕我。”宫玉暖肯定地说。
褚良生下意识想反驳，可在对视的那一刹那他便知道，他所有的伪装都无所遁形。
“是。我心中有敬，有畏，也有爱，我在爱你，可是阿暖，在爱这条路上我并没有钻研，我小心翼翼，生怕踏错半步。”
“我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只是想讨你欢心，我不会爱人，可是我疯狂想要占据你生活的全部，但我知道，这是错。”
“所以我让步，我不渴求你全部的喜欢，我只想要你的垂怜，好吗？”
褚良生眼圈泛红，他不敢让泪水滑落，他要她的垂怜，可不要她的心软。
她是他的爱人，他的神明，他的绳索，他不信佛，可若有来生，他想要她第一眼的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