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坐回转椅，任由长刀躺在地上，点燃了一支烟。
“小飞机，带王思进去审讯室吧，问点你想知道的，不用汇报了。”
王忠浩押着王思进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眼顾北辰：“你还是在齐江的时候更可爱一点啊老师。”
“你要这么说，我可真受宠若惊了。”
王忠浩转身离开舰长室，没再说什么。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了，郑博源也向门口走去。
“老郑，走这么干嘛，陪我抽一根？”
“不了，戒啦！”郑博源摇摇头，“兄弟们尸骨未寒，我发过誓，不为他们报仇决不碰一口烟。”
顾北辰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笑着挥挥手：“那拜拜。”
舱门关闭，顾北辰看向桌上摆放的两张照片，它们分别被安放在两副相框中，木质相框散发出点点幽香，似乎是在守护人心中最后一片净土。
一张照片，两个男人站在一起，黑色的风衣衣摆随风摆动，英姿飒爽，他们身后是蔚蓝色的海洋，这是顾北辰和林万荣唯一一张合照。
另一张照片，7个人挤在一块儿，依次是张德义、邹申、莫舞之、顾北辰、肖佳聪、王延凯、王忠浩，此时天色已晚，他们穿着大红袄，站在一家摄像馆门前，天上是绚烂无比的烟花，其乐融融，这是齐江小队唯一一张合照。
顾北辰摩挲着照片，他在笑，可他的双眼通红。
“更可爱一些吗，或许吧，那可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啊，可惜回不去了。”
灯光熄灭，唯有一点微弱的火星照亮顾北辰孤独沧桑的面庞，他已泪流满面。
七日后，燕夏深广海岸。
深广是燕夏最传奇的城市之一，曾是海边小渔村的深广积极响应政府政策号召，经过数代人努力，发展为现今最具特色的一流城市。
男人身着破烂斗篷，神色疲倦，身上还带着一些伤口，他走到海浴中心的前台，伸手敲敲柜台叫醒正在瞌睡的服务员。
“抱歉，我来取一下前些天存的东西，号码1142。”
前台小姐惊醒，她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先生，您的伤......”
“没关系，不必理会它们，取下东西就走。”
前台小姐警惕地看着男人：“抱歉先生，我们需要有人跟您前去并检查您的物品。”
男人摸摸鼻子，笑了笑：“悉听尊便。”
“请您跟我来。”
两人走到一片储物柜前，1142号柜门开着，里面空无一物。
“先生您是不是记错自己的号码了。”
“可能是吧，就在这一块儿，我自己找找吧，不用跟着我了，反正我有钥匙。”
“这......恐怕不太行。”
男人苦涩一笑，他摸摸后颈：“好吧，我想想。”
一抹光华在男人眼底滑过，时之序章发动，他看见了这个柜子过去几天的历史。
三天前，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用一根铁丝打开1142号柜门，他四处瞅瞅见四下无人，柜内的东西被收入囊中。
“槽！”
“您说什么？”
“嗯......啊，没事儿，我确定就是这个柜子，会不会被偷走了，要不查下监控。”
“这几天监控系统更新了，所以最近五天的监控都不可见。”
肖佳聪：......
“算了不要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这不好吧。”
肖佳聪转身向出口走去，他摆了摆手：“没关系的。”
反正你们也查不到。
走出海浴中心，肖佳聪把手伸向口袋摸手机，咦，空的！手机也在柜子里！
怎么办，身上只剩只剩仨钢镚了，还是从柯罗诺斯那老梆子尸体里搜刮出来的。
沉默了一会儿，肖佳聪1把目标锁定在路边的老式电话亭上。
似乎是为了保留一些过去的记忆，深广特地保留了这一老式设施。
进入电话亭，肖佳聪虔诚地投入一枚硬币，拨通了顾北辰的私人电话。
“喂？”电话那头顾北辰慵懒的声音传入肖佳聪耳朵里，感动得他热泪盈眶，果然，世界是冰冷的，但老师是温暖的。
“老师，我......”
“嘟嘟嘟嘟～～”
老师把电话挂了。
不生气不生气，刚把柯罗诺斯宰了，老师一定在给你开玩笑，高兴，咱高兴！
肖佳聪调整好心态，又花费一个子儿拨通了恩师的电话。
“小肖啊，杀完人赶紧回来吧，外面不安全，看你这孩子谨慎的，给老师打电话还非用公用电话。”
顾北辰bb了啥肖佳聪一个字儿也没听清，恩师的嘴好似连珠炮，震得他脑子嗡嗡响，然后恩师又挂了。
肖佳聪沉默了半晌，对着电话机一顿输出：“顾北辰你＊＊你个＊＊，我＊＊＊，我直接拿那个电线杆我就＊＊＊＊＊”
输出累了，肖佳聪看着手上仅剩的一枚硬币，经过艰难的抉择，终于在干脆面和顾北辰之间选择了后者。
电话接通，肖佳聪冲着话筒一阵吼：“顾北辰，你再特么挂你吗电话，老子现在就飞母舰上一刀把你捅死！”
“不挂了不挂了，怎么了？”
肖佳聪把事情一五一十给顾北辰讲清楚，引来顾北辰一通嘲笑。
“海浴中心，哈哈哈哈，你可真有一套，喜死我了，你把定位发我，为师亲自去接你。”
“我发你吗波一。”
顾北辰：......
空旷的草坪，直升机缓缓下落，螺旋桨带起的风吹动少年的头发。
顾北辰打开舱门：“想我了吗爱徒！”
肖佳聪双手负后，歪了歪头：“要不老师咱俩抱抱？”
“算了算了。”
不是不想抱啊，老师也不是矫情的人，你以为我没发现你身后藏着的匕首吗！
肖佳聪有些失望地登上飞机，把匕首塞进兜里顾北辰把一摞文件递给他，开门见山。
“王忠浩前两天也出来了，你先看看这个吧。”
看完文件，肖佳聪靠在椅背上，把文件还给顾北辰。
“我纯鹿人，很荔枝。”
“别想偷懒，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你回来了，等到了母舰你和王忠浩直接进去。”
“你特么活阎王！”
肖佳聪疲惫地看向窗外：“再等等，不着急，不把那些人全部吊出来就没意思了。”
顾北辰此时也收起玩味：“你的身体状况很差，怎么回事？”
“那老登半神了，为了应付探查，我用了些手段，不过不要紧，就是废了些寿元罢了，还能撑。”
“你死了不要紧，时之序章可不能没。”
“6。”
顾北辰看向窗外：“可别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就像邹申那样？”
顾北辰没有答话，他只是静静地看中窗外。
“呵呵，”肖佳聪闭着眼闭目养神，“那可说不准，要不咱俩比比谁先死？”
“那你可比不过我。”
“试试呗。”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脸上，世间静谧，万籁无声。
“真好啊，这夕阳。”
顾北辰轻轻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