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的电话？
不行，不能接！
天知道摁下接通按钮之后，江柠会玩什么可怕的花样！
然而，白贞羽的那个“不”字，还卡在喉咙里，江柠就已经摁下了接通按钮。
“喂？贞羽啊，你没在家吗，我在你家楼下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陆续的声音，还夹杂着风声。
他始终还是放心不下白贞羽，就提了一点路边摊的炸串，还有两瓶啤酒过来，准备跟白贞羽好好聊聊天。
他一定要知道，白贞羽遭遇了什么，才会突然有了这样的变化。
可是，他抬头望去，白贞羽家的窗户黑漆漆的。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白贞羽是不可能睡觉的。
她不是在背英语单词，就是在练习速写，或者做家务，准备明天的便当。
如今，看到她家黑漆漆的窗户，陆续立刻意识到，白贞羽从放学到现在，就没有回家！
她能够去哪里呢？
一个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又有些社恐的女孩子，能去哪儿呢？
陆续不愿意把她往坏的方向去想。
这毕竟是自己看准的新娘，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看走眼的可能性。
“贞羽？怎么不说话，你在忙什么呢。”
电话这头的白贞羽，咬着嘴唇，泫然欲泣。
她很想告诉陆续，自己的委屈，自己的恐惧，以及万般的无奈。
可是，面对江柠那双深沉的眼眸，她什么也不敢说。
江柠抚摸着自己的嘴唇，微笑着，用唇语示意她：说话，想办法糊弄他！
事实上。
就算江柠不这么说，白贞羽也得想办法糊弄陆续。
她不能彻底失去了陆续的信任！
“我……我在外面，做……兼职。”
一紧张就会磕巴的毛病，完全好不了！
白贞羽都要被自己蠢哭了。
为什么连撒谎都这么艰难呢？
电话那头的陆续也是微微一怔，紧接着，他便咬牙切齿起来：“贞羽，你真的在做兼职？是哪一家店的兼职，你告诉我，我好去接你。”
白贞羽连忙道：“不用了！太晚了，我……我自己可以回去，陆哥，你不用管我。”
她越是这么说，陆续心里的怀疑就越重。
白贞羽啊白贞羽，你不诚实！
身为他看准的新娘，怎么可以这样谎话连篇？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能安全吗？”陆续的语气明显不好了：“贞羽，我带你离开山区老家，来到这里，就必须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明白吗？”
白贞羽红了眼眶，小声地“嗯”。
她也不知道，心里的委屈更多，还是恐惧更多。
“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跟谁在一起呢？”
“我……就是在做兼职。”
“白贞羽！”
“陆哥，你别问了，我现在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白贞羽想要挂掉电话，手机却又被江柠抓了回去。
江柠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再一次用唇语说道：继续糊弄他呗，我就喜欢看你说谎的样子。
白贞羽气急，一下子站了起来。
可是，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笨拙地去抢江柠手里的手机。
江柠左右换手，反复逗她，愣是让她摸都摸不到手机的边边。
这个时候……
电话那头的陆续，听到了明显的喘粗气的声音，还有布料摩擦的响声。
他只觉得脑海中“嗡”了一声，好像所有理智都在瞬间爆炸了。
“白贞羽，你到底在哪儿？！你跟谁在一起呢！”
这凶巴巴的声音，是白贞羽从来没有听过的。
她被吓得一愣，紧接着，委屈不已地解释道：“我说了，我在做兼职，我很忙……啊！唔……”
白贞羽突然惊呼一声。
她的嘴里被江柠塞了一颗糖。
是那种外面裹着很厚的酸粉，能酸得人面目狰狞的那种糖。
这颗糖刚进入嘴里，她就忍不住地“斯哈”了两声。
她捂着嘴巴，眼泪汪汪地看着江柠。
她立刻想要把糖果吐出来，却又不敢……江柠正用威胁的眼神，凝视着她呢。
口腔里满满的酸涩水果味，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些丢人的声音。
听着这种声音，陆续最后的理智也要失去了。
他感觉自己的头顶，恐怕是绿油油的了！
可是，愤怒到了极致的他，反而又有些不敢再继续向白贞羽发怒。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把拳头捏得紧紧的，却还只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贞羽，你今晚，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
白贞羽已经被酸得鼻涕眼泪都流下来了。
她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口齿不清地说道：“我……我很快回来。”
“贞羽，我等你，我在你家楼下等你，今晚我们一定要见一面！”
不等白贞羽再回答什么，陆续直接挂了电话。
冷风吹着他的脸庞，仿佛吹进了他的胸膛，吹向了他麻木的心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感觉到，手掌心里一阵很木的疼痛感。
他低下头去看。
手指甲已经抠破了手心的肉，硬生生掐出了几个深深浅浅的伤口！
可是，此刻的他，心里的疼痛感，远远大于身体的疼痛。
他抓紧拳头，一拳砸在了粗糙的水泥墙面上。
“该死！白贞羽，你怎么能背叛我？啊啊啊！”
“不……！”
“贞羽不会背叛我，她就是去做兼职了。”
“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纯洁，那么高贵！她不可能做出背叛我的事情，我不能胡思乱想，对，不能乱想。”
就像是给别人洗脑那样，陆续正在疯狂地给自己洗脑。
他打开了手提袋，从里面掏出一罐啤酒，直接拉环，咕嘟咕嘟往嘴里灌下去。
酒精上头。
头脑渐渐晕乎乎的了。
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缓解内心的痛苦。
……
这个时候。
江柠的卧室里。
白贞羽正趴在床沿边，哽咽哭泣。
她完了，她真的完了！
今晚过后，在陆续心目中的她，一定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江柠这个始作俑者，却还能淡定地喝着冰可乐，玩着手机游戏，好像一切都不关她的事情。
“江柠！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折磨陆哥？”
情绪崩溃的白贞羽，突然站了起来，质问江柠。
“破坏别人的幸福，就这么让你愉快吗？你一定要这样，才能满意吗！”
江柠缓缓抬起头，看她。
四目相对的时刻，白贞羽还是畏惧地低下了头。
江柠冷笑了一声，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呵呵，那不是因为你欠了我很多钱，却只能给我一些空头支票，什么都偿还不了吗？”
说着，她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小可怜腿抖了两下，差点跌倒。
江柠的声调一下子拔高了不少：
“白贞羽！”
“天底下有免费的午餐吗？”
“别仗着我宠你，心疼你，你就跟我大声说话！”
“你下次再敢为了陆续那个狗男人，跟我凶巴巴地说话，就别怪我打烂你的屁股，明白了吗？”
白贞羽好不容易升起来的那一丢丢勇气，此刻再次灰飞烟灭。
她连哭都不敢哭了。
在江柠凶恶的逼问之下，她只能讷讷地“嗯”了一声。
“行了！闹得我一身是汗，衣服都湿了。这样，你跟我去洗个澡，等会儿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江柠很自然地提出了共浴的无耻要求。
她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短款的真丝睡裙，递给了白贞羽。
“你穿这个将就一下吧，改天我给你买几套适合你的。”
白贞羽还没回过神来，手里又多了一套纯白色的、风格很大胆的内衣裤。
这可是真正的丝绸制品啊，滑溜溜的，哪怕是完全不懂衣料的人，也能直观感受到它的高级和奢华。
可惜，这……
这不是她的风格啊！
她不想跟江柠一起洗澡啊！
“走，浴室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