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殿下还是计有遗漏的？”
有将领遗憾道：“巴图老贼万一率兵直接跑到北阳关，绕开太阳山，任凭山顶上的季家军放火烧山，也烧不死那老贼.....”
“别想的如此丧气，”旁边的将领劝他，“往好处想！万一那老贼又困又饿，跑回了太阳山，咱殿下的计策必然能用上。”
“说的是啊，咱们此刻只是猜想，老贼又不一定会直接往北阳关跑。”
“没错，得往好的想.....”
他们互相宽心安抚着。
并期盼巴图老贼能跑回太阳山。
千万别叫埋伏在太阳山上的季家军白等啊。
“......”
靠在山洞外阴凉处的华生，半睡半醒听见了将领们的议论。
睡迷糊了，华生迟钝咕哝着：“...绕开太阳山，老贼领着破败疲倦的队伍，冲去北阳关.....”
哎，这就无解了。
看来殿下确实计有遗漏啊。
“......”
等等！
说的是北阳关。
可北阳关小城里不是有曹承枫和白檀他们吗。
以及扛着一箱铁疙瘩、武艺高强的两千米暗卫军！
岂非等的就是老贼冲去北阳关？
殿下一早推算到这一步....
啊？
如此说来——
华生惊愕到瞌睡都醒了。
他缓缓的张大嘴巴，转头往山洞里看。
计有遗漏。
他家殿下怎么可能有遗漏。
分明早就算到了！
*
与此同时。
金昭岭，山谷里空荡荡一片。
这两日几乎不眠不休，季清欢他们破了七八处辽兵虚张声势的小陷阱，却都是有惊无险，没看到匈奴大部队。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情况。
因为老贼没在金昭岭，就势必会在北阳关。
这让季清欢心底的担忧越来越浓。
他只能率军快马加鞭的赶到金昭岭，一探究竟，几位老将军也都常常眺望北方，往北阳关的方向看。
季家军里不少人都揣测北阳关那边的情况。
得出结论——
南部世子恐怕处境不妙！
七月十一，午时的烈阳高照。
刚刚骑进金昭岭的山谷中，季清欢一袭黑武衣骑在马上，转头看周围寂静一片的山谷野林。
依旧看不到半点属于辽兵的影子。
老贼果真不在金昭岭.....
他心底愈发冰凉。
连后背都一阵阵的出冷汗，指尖掐着皮质缰绳几乎抠进去，留下一排弯月形指甲印儿。
周围气温燥热，季清欢额前有汗水泌出。
他喊：“墨鱼，把水囊给我。”
“哎。”旁边的墨鱼连忙拿出水囊抛过来。
并排骑行在旁边的钱老将军，深深皱眉朝季清欢说：“如此看来，巴图老贼果真不在这儿，北阳关的战情又过于封闭，半点音讯都没有。”
为防有奸细走漏军情。
韩枭明令禁止不许任何人把行军细节和时间，以书信形式往外流传，违者格杀勿论。
以至于外界丝毫不知北阳关的情况。
想打听都打听不到。
“这....”墨鱼脸色也变了，忍不住转头望向少主，“北阳关至少伏兵五万，世子仅带了三万破辽军。”
这如何能应对？
旁边牛得草他们也停了马。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所以——
破辽军他们还活着么。
“......”
已经到达金昭岭，确认老贼不在此处。
季清欢是片刻都等不得了。
他朝钱如意和牛六叔说：“两位先带兵前往西渡口，我要去一趟北阳关，现在就走。”
他得去找韩枭！
“俺跟您一起去，”牛六叔拍了拍腰侧的刀，“早知老贼尽在金昭岭这一道使障眼法，当初不如咱们与那世子合力走北阳关。”
那样的话，季韩合盟军与匈奴兵马持平，杀也能杀个痛快。
不必弄出今日这样的场面。
但问题是谁能未卜先知？
路都得走过了，才能真切确认。
就比如韩枭没提出与季氏一同前往北阳关，也正因为如此。
毕竟凡事都有个万一。
万一老贼当真走了金昭岭呢。
所以季韩合盟军分头追击老贼，是必然会有的局面。
牛六叔说的‘早知’是不假。
但最难的就是早知。
季清欢拒绝了：“您与钱将军守住西渡口，我领二千轻骑先到北阳关瞧瞧，若北阳关正处于战中，您二位即刻率军从西渡口赶来援我。”
如此才能避免错过拦截老贼。
否则他们都赶往北阳关，万一老贼刚离开北阳关正往西渡口去，就会白白错失截杀辽兵的好时机。
北阳关离西渡口不远。
显然季清欢这样的安排更稳妥些，他先带轻骑去探路。
钱如意跟牛得草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
墨鱼收紧马鞍：“主子，咱快走吧。”
他们少主这两日的心神不宁，墨鱼全都看在眼里，也明白是因为什么。
在担忧破辽军被老贼围剿之余，恐怕也更担心其中某个人。
因为在他家少主心中——
世子跟战事输赢是一样的重要。
缺一不可。
那就不要耽搁了。
喊来两千名轻骑兵将，季清欢把拽到下颌的挡尘黑布巾，又拽回面上遮住口鼻：“走，我们快马加鞭。”
众轻骑应声：“是。”
钱如意他们在后面大喊：“万事小心啊！”
正午阳光下。
季清欢率领轻骑赶往北阳关。
预计傍晚之前能到太阳山附近，天亮之前能赶到北阳关城池。
“驾！”季清欢抽动马鞭，发缕在疾风里飒飒翻飞。
此刻他回忆起在小梅城分别前与韩枭的对话。
这才意识到......
恐怕韩枭早就猜到老贼会走北阳关。
却一句实话都不同他说。
当时在韩枭的帐篷里，韩枭佯装淡定的扯开话题，用演戏来打消他的疑心，坚持自行去面对北阳关的惊险。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不告而别的孤狼行为？
已经并非第一次了。
韩枭是三番两次这样做！
季清欢受够了韩枭这种孤身行为，他决定要把这次变成最后一次。
因为往后的每一天，不论会遇到怎样情景。
韩枭都别想再离开他的视线。
一分一秒都不行。
他再也不要跟韩枭分开了。
永远不分开。
前提是——
韩枭此刻还活着的话。
季清欢眼眸被山风割的生疼，红的惊人。
等我。
你等我！
“......”
*
————
【pS：明天见，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