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老师再见~”
“小高老师明天见~”
书法辅导班的小豆丁们赶在解放的当口挨个排队和高曦月挥手。
高曦月笑眯眯地和他们挥手说再见。
想要重新融入社会对一个久病不出门的人来说并不容易，更遑论她还要找到一份合适的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
一开始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这里应聘的时候，也是想着这么多年，恐怕她就只有书法还没断了。
不过应聘的过程比她预想的要顺利的多。
尤其是在她当场写完一篇字之后，负责招聘的老师几乎是立刻就拍板了。
练字尤其忌讳浮躁，要是自己都心浮气躁，还怎么能教好小朋友呢。
负责招聘的老师看中的不仅仅是高曦月的一手好字，更看中了她提笔写字的时候身上那一股浮华淡去的沉静气质。
而这种沉静并不会叫人觉得枯燥烦闷，只会不由自主的被她的安静下来的气势所倾倒。
于是高曦月就这么留下来了。
教小朋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小小的脑瓜里面整天装的都是一些什么奇思妙想。
但好在小朋友们高曦月都是又敬又怕，甚少又放肆的。
也算是相处融洽了。
“小高老师，那个帅哥又来咯。”
高曦月的同事刚从楼下上来，看到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便笑着打趣了一句。
他们辅导班的同事们都知道最近有个看起来就英俊多金的男人风雨无阻地每天来他们楼下打卡。
就是冲着高曦月来的。
这个锲而不舍的精神，高曦月都忍不住有些叹服。
她拿出手机发消息，“你不是说你哥公司里面的事情很多很忙吗？”
乐婷很快回了消息，“是啊，他最近天天都要加班的。”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拍照，将楼下那个大大一只却只回靠在车门边来回踱步的身影拍进去发给乐婷。
对面发来一个蛙蛙爆笑表情包。
“你不要搭理他，急死他。”
嗯，这就是亲妹。
高曦月叹气。
乐蕴的心思一目了然，长得也挺好，就是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总是莫名幻视他背后有一条疯狂摇晃的大尾巴。
这种大狗狗热情扑人的既视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拉开一点距离。
“我哥是出了名的不到黄河不死心，你不搭理他就得了。”乐婷对她哥没有一点怜悯之情。
“不过他也就死心眼了一点，但是为人还算可以，你不用担心，他是绝对不会骚扰你的。”
这个乐婷还是能保证的。
乐蕴人品是没问题的。
现在不是这个事情啊，高曦月有些头疼。
她下楼，果然，乐蕴很快就欢欢喜喜的迎了上来。
“你下班了，我刚刚看到你同事上去了，他是不是说了什么，我在这里是不是打扰你了，要是你不喜欢，下次......下次我把车停远一点？”
高曦月越听越觉得跑偏，她赶紧帮他打住。
“乐蕴，你不用每天都来的。”
“可是你一个女孩子，每天自己上下班，我正好有车，也方便接送你啊。”
乐蕴满眼无辜。
高曦月虽然不至于被他这点小伎俩瞒过去，但还是放柔了语气，“乐婷说你最近公司很忙，你确定你专门来接送我不会耽误事情？”
不耽误事情就不会每天加班了吧。
乐蕴完全不知道自己老妹又无情背刺了自己一回，一副轻松的样子道，“不忙，一点都不忙，再说了，我既然要追求你，那态度总是要有的，不然你每天上班我也在公司，下班也不能见面，那还怎么能算是追求。”
乐蕴的直白让高曦月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她虽然遇到过试图追求她的人，但是没有一个如乐蕴这样直白坦诚热烈，让人避无可避。
或许她应该尝试接纳一些新的事物和人。
不论好坏，试过才知道。
“这么晚了，今天我请你吃饭吧。”
高曦月不再试图说服他放弃，有人陪着吃晚饭也不错。
“真的吗？”
乐蕴的眼睛瞬间晶晶亮。
高曦月被他的笑意感染，也跟着笑了。
如果乐蕴身后真的有尾巴的话，这会儿应该摇成螺旋桨了。
-
在尝试接触并且得到回应之后，乐蕴越发干劲十足。
他觉得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
毕竟有志者事竟成。
赵蕤一脸不忍直视地拍了拍乐蕴的肩膀，“你这是走火入魔了。”
乐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一心沉醉搞车的人，时至今日，女朋友都没过一个。
“你信不信我这就给高曦月发消息，给她数一数你过去的女朋友们。”
赵蕤毫不犹豫地反击。
乐蕴赶紧抢走赵蕤的手机，他现在连名分都还没一个，真的要赵蕤搅和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再说了，“我这次真的是认真的。”
“是是是，你认真。”
赵蕤很不走心的附和着。
-
那天之后，乐蕴依旧是每天准点来她下班的地方准时打卡。
高曦月觉得乐蕴指定是有点胶水属性的。
她虽然觉得可以和对方接触试试，但是乐蕴着黏糊劲还是让她想要考虑考虑是不是要继续。
“小高老师，这位是？”
新来的一个同事在下班的时候想要过来和高曦月打招呼，却正好碰到了乐蕴在对着高曦月孔雀开屏。
迎着同事好奇的眼神，高曦月回头又对上了乐蕴的满眼期待，让她有瞬间重合了在课上面对期待她表扬的小豆丁的表情。
真的有点像。
高曦月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应该继续。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总觉得他们并不合适。
“是我的一个朋友。”
她这么说。
乐蕴肉眼可见的塌下了肩膀。
不过很快他又振作起来，本来他们就还没有确定关系，她会这么说也是正常的。
可是等到那个同事离开之后，高曦月却态度坚定的拒绝了他。
“......你都还没试过呢，怎么就不合适了，要不你试试看，真的，怎么就不合适，我......”
乐蕴先是懵圈，接着就有些着急。
他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因为什么。
“我们不是这几天一直在尝试接触吗？”虽然这个时候笑有点不道德，但是看乐蕴这简直要原地起跳的架势，她还是有点想笑。
乐蕴有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我是认真考虑过的，所以就到此为止吧，或者，今天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就当补偿你？”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那我就先回去了。”
高曦月觉得就算是一时有点不舒服，但是作为成年人，乐蕴也应该很快就能调整过来。
所以她并不担心他。
只不过她才走出几米远，就有人大步而来，挡在了她面前。
“？”
高曦月抬眼看着少见的板着脸的乐蕴。
虽然还要去公司上班，但是为了在她面前表现，他这几天穿的都不重样，今天他穿着一身得体的手工西装，身上还有淡淡的蔚蓝香水的味道，从头发丝精致到皮鞋袖扣，配上他此时有些冷峻的表情，倒是和之前那个尾巴变螺旋桨的乐蕴完全分开了。
“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沉默半天之后，乐蕴闷闷开口，语气又是她熟悉的大狗语气。
就是有点失落。
要不是对象不太对，她还挺想给大狗顺顺毛的。
高曦月忍笑点头，“好。”
他们一起去吃饭，但是这顿饭却吃的乐蕴备受折磨。
“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讨厌的吗？”
临别之际，乐蕴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高曦月认真想了想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很好。”
“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而已。”
有些话说得笼统，不是因为没有更贴切的表达方式，而是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
高曦月和他挥挥手，算作告别。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高曦月果然就没看见乐蕴了。
她轻吐一口气，这就算是结束了吧？
能够善始善终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然她以后见到乐婷估计都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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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婷一早就知道了他哥追爱失败的事情了，但是她完全不意外。
虽然她哥算是富二代那一批里不那么败家子的了，但是很多事时候她都觉得乐蕴幼稚的不行。
之前他也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但是她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像是拥有一件玩具之后很快就厌倦，然后就分手，总觉得乐蕴本质就是渣男。
或者说，乐蕴其实压根不知道正常健康的恋爱方式是什么样子。
当然，他自己肯定不觉得了。
不过这次乐婷发现在他追爱失败之后，他并没有很快和以前一样恢复正常，还变得深沉了许多。
“乐蕴，有病就去治！”
乐婷半夜睡不着去厨房找吃的，结果冷不丁看到了在二楼阳台coS孤狼望月的乐蕴，心脏都差点被吓得骤停。
乐蕴压根不带理会的。
乐婷看他那投入的样子，莫名起了鸡皮疙瘩。
瞧着乐蕴的样子，不会是精神分裂了吧。
嗯，乐蕴有这么脆弱吗？
乐婷宵夜也不吃了，回头就去和自己好朋友发消息蛐蛐乐蕴了。
-
临近下班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把高曦月困在了楼下。
瓢泼大雨让天色变得昏暗压抑，这个时候打车又是高峰期又是恶劣天气，并不容易。
因为今天原本的温度尚可，所以高曦月只是穿了一件长裙，这会儿冷风裹着急雨扫过裸露在外的肌肤的时候，才让她惊觉有些冷。
高曦月想着她可以回去办公室里面等会儿，等雨势小了点她再打车回去。
然而在她正要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裹挟着风雨大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曦月。”
他大声喊她的名字，怕自己的声音被风雨吞去。
这熟悉的声音，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有听见，不过最近几天是没有的。
高曦月有些错愕地转身，乐蕴本来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此时早已经被风吹的凌乱，他撑着伞，神色略有些焦急地朝着她走了过来。
“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我是刚刚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在今天的雨太大了，要不就让我送你回去吧？”
怕高曦月误会他居心不良，乐蕴赶紧解释。
高曦月抿唇不说话。
“顺路？”
从他的公司开车到这里也要半小时，顺路吗？
乐蕴的眼睛不敢看她，但是嘴还是很硬，“我去这边买点东西，顺路。”
“乐蕴，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对不对，我不希望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免得最后积攒了失望反而生出怨恨。
“你上次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吗？就算我没有在追求你，朋友之间帮个忙总是可以的吧。”
乐蕴反驳的飞快。
高曦月被她这个反应弄得哭笑不得。
“那就多谢了，朋友。”
高曦月没有因为一次大雨就改变主意接受乐蕴，但是乐蕴却换了套路。
他虽然还是时不时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但是却总是点到为止，让高曦月都来不及拒绝就已经达成了目的。
高曦月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毅力，以至于她在发现自己不能改变他的主意之后，都开始习惯他的存在了。
“今天赵蕤生日，你要不要去？”
乐蕴举手，“地点就在他家，一起吃吃喝喝玩玩，我保证晚上能够把你送回来。”
赵蕤高曦月也见过几次，最主要的印象大概就是乐婷对他不同寻常的关注了，赵蕤生日的话，乐婷肯定也会去。
高曦月想了想，就同意了。
乐蕴欢快地开车，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他过生日。
不过上门做客，没有空着手的道理。
中途高曦月还特意去给赵蕤买了生日礼物。
赵家的半山别墅今天没别人，赵蕤最大，前来的客人也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
气氛很热，赵蕤还没正式开始吹蜡烛，就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高曦月将自己的礼物放到旁边小山一样的礼物堆的旁边，才放下东西，刚刚进门就被赵蕤拦住的乐蕴已经飞快地跑到了她身边。
“今天的甜点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难为他跑的这么急，手里拿着甜点的碟子还稳如泰山。
高曦月 望着他殷殷期盼的眼神，愣了片刻之后才从他手里接过了甜点。
她从没告诉过乐蕴，自己喜欢吃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