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听着，林致远顺势翘起二郎腿，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似是在喃喃自语。
“逼迫先生？他们好大的胆子，放心吧，这口恶气，我替先生出。老子倒要看看，他们还能嚣张几天……”
说完，询问，“你刚才说工作进展缓慢，详细说说。”
潘飞早有准备，立马从口袋，摸出烟盒大小本子，翻了几页，开始汇报。
“羊绒厂，接连两个月产量没有达标……”
林致远指尖拍打膝盖，语气平平。
“别告诉我，是因为担心订单问题。”
潘飞抿了下嘴唇，点头。
“真是这样，各个工厂都认为订单会出问题，产品家里消化不了。”
林致远微微摇头，“通知下去，之前欠的产量，给我补回来，订单也必须按照计划完成。”
“好。充绒机已经仿制成功，设备制造也被后压，搁浅……”
“同类问题不用说了，按照之前计划，欠我的都补回来。”
……
处理完工作，已经十点多。
报纸没看完，老朋友董修齐出现。
整个人沧桑不少，露出熟悉笑容，缓缓开口。
“林局，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是啊，数年不见，你倒是温和不少。”
林致远站起身，伸手示意，“来，快坐。”
不等吩咐，潘飞上茶。
二人叙旧，闲聊。
五分钟后，董修齐望着林致远，感慨良多，怔怔五六秒，才回过神，转入正题。
“云中矿区有十来处地方，适合搭建综采设备，我此次前来，想了解一下，近三年会不会有新设备，好做长远规划。”
林致远略显无奈，摇头叹气。
“恐怕不行，进口不大可能，家里仿制得看技术团队。”
董修齐点头，“明白，那就优先浅煤层，确保供应。”
“可以，技术团队也要派人接触。”
林致远应和一声，想到什么，不禁好奇。
“话说，你这一趟可有两个多月，矿区工作不会耽误么？”
董修齐轻笑一声，也没隐瞒。
“不会，除了刚去矿区，为了话语权，不得不使手段。后来，我都是秉持以诚待人，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林致远爽朗笑道：“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改变。”
董修齐抬头，瞥了眼老爷子的字，摇头苦笑。
“若说变化，你才是。人虽然依旧年轻帅气，位置却不一样。正厅啊，尤其是抬手可触中枢。兴许要不了多久，便能出现在组织内部文件。”
“嗐，机缘巧合，未来的事，谁说的准呢……”
话未说完，潘飞匆匆进来。
略作迟疑，言简意赅道：“林局，他们来了。”
林致远一愣，特意拔高声音。
“滚出去，没看到我有客人？来了就来了，让他们在客厅喝茶。”
潘飞心领神会，立马点头，“明白。”
待潘飞离开，董修齐略显尴尬，作势起身。
“既然有客人，那我先走，有时间再来叨扰。”
林致远笑了笑，抬手虚拦。
“不用，没事的话，多坐会儿，有烟有茶，哪怕看报纸。”
董修齐抬头，愣了一瞬，明悟过来。
“好啊，左右无事，那便坐会儿。”
二人各自看报，喝茶，抽烟，关于报纸内容，偶尔也攀谈几句。
哪怕午饭，都是潘飞送进来。
从上午等到下午，眼瞅着黄昏将至，柯约翰三人早就没了耐心。
契尔沃冷着脸，克制住火气，压低声音，询问，“还等么？”
吕锡安脸色也不太好，很是无奈。
“不等怎么办？这位一向不按套路出牌。”
柯约翰点头，表示认同。
“不错，合同一事，让这位林先生，差点丢失前程，丢失生命，现在有些情绪，实属正常。”
契尔沃冷哼一声，“哼，他这个态度可不行，难不成他敢掀桌子？”
吕锡安狐疑，侧目，如同看傻子。
“他就一个疯子，这种事又不是没干过。”
……
屋外窃窃私语，屋内安安静静。
报纸太少，不够打发时间，二人早就换成了书。
抬头望了眼窗外，低头看了眼手表，董修齐不禁轻笑。
“客人蛮有耐心，你这戏还唱么？”
林致远也笑了，“你先回，我陪他们玩玩。”
“好。”
董修齐离开，柯约翰三人进屋。
林致远板着脸，也不说话。
两侧，潘飞和李玉江二人，坐在身后，如临大敌，却莫名兴奋。
冷场几分钟，吕锡安讪笑道：“林先生，虽说有惊无险，我们也要向你表示歉意。”
林致远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柯约翰满脸笑眯眯，“林先生，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做出成绩，给上面看看。”
林致远切了一声，没好气道：“不妨告诉三位，我很生气，轻工业推广，你们等着吧。”
李玉江连表情，带语气，准确翻译。
契尔沃本就带火，此时更是忍不住。
“达瓦里氏，难不成你要拒绝履行合同？”
林致远一摊手，轻松一笑。
“显而易见啊。”
“你！”
契尔沃噌的站起身，“不履行合同，我们就要登报，让全村看看，兔子到底什么嘴脸。”
林致远眉峰一挑，似笑非笑。
“你试试，蘑菇送不到大漂亮，还送不到毛熊？”
契尔沃握了握拳，气愤道：“你以为你有能力左右兔子决定？”
林致远依旧不急不促，重复道：“你试试。”
二人针锋相对。
柯约翰期盼而又恐惧，兔熊干架，当然乐见其成，就怕引起连锁反应。
吕锡安吞咽一口唾沫，暗暗腹诽。
疯子，绝对是疯子。
这事不好办啊，难不成五十多亿美刀，打了水漂？
不行，必须劝，必须拉回正轨……
想及于此，忙打圆场。
“二位，有话好好说，不要吵架。”
柯约翰也回过神，附和一声。
“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咱们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沟通。”
说着，一个劲朝契尔沃使眼色，后者连连几次深呼吸，态度软了下来。
“达瓦里氏，不好意思，我有些冲动。”
林致远挑眉，露出轻蔑的笑。
“毛熊是什么样的人，又不是没有领教过。”
夹枪带棒，契尔沃差点骂娘。
柯约翰见状，只得尽力周旋。
“林先生，早前，我们对于局势判断错误，导致合作之后，你承受莫大压力和委屈。但是，既然合作已经达成，拒绝履行，并不能解决问题。”
说着，顿了顿。
“你看这样如何，为表歉意，我们送你一份政绩，给你压压惊，你也消消气，咱们一起共同完成大计划，如何？”
林致远表情不变，缓缓开口，“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