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眼睛一亮，这是否和昨夜灵堂门口唱戏的戏曲纸人有关？
老头见他不信邪，急忙道：“你可别不信啊，之前有两个警察夜里跑去看情况，结果都没能回来。”
“据说当时抬出来的时候。身上套的是纸做的戏服！而且还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那个脸，说起来就吓人.......”
林以随手抽出个泥人，他抓起一把圆子，塞到老头手里。
老人家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都没见过这么好些钱哩。”
林以握住他枯瘦的手指，另一只手扬了扬泥人。
笑道：“您拿着，我买东西总不能不付钱吧？”
老人家眼睛红了，“我就算把摊子上的泥人都给您，也不值一个银元啊......”
“您拿着，顺便告诉我绣坊怎么走就好。”林以坚持道。
他想起家中瞎了眼的老太婆，沉默的将钱揣到破烂的棉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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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分钟后，林以稍微喘匀了气，抬头望着头顶高家绣坊偌大的招牌。
说是绣坊，里面堆满布匹，还有不少高高挂在墙上的成衣。
男女都有，多是一些旗袍、长衫，也有学生服，和少量的西式西装，裙子，满满当当，一件挨着一件，就是样式看着没有对面店铺的时髦。
走进去更觉这间绣坊之大，外面看是中式古典建筑，里面一些地方改造成偏西式的风格，不过融合的并不突兀。
看来高夫人的审美要比高老爷的好上不少。
脚底是红木地板，走上去难免发出‘咚咚’的声音。
林以看着四面八方的镜子，有些不适的移开视线。
这间衣店不仅有一楼，还做了个旋转式的楼梯，二楼也有几间屋子，不过门看着不大，更显压抑。
门口柜台只坐了个小姑娘，看到客人进来也并不搭理，百无聊赖的坐在里面划拉着手。
林以微微笑着开口；“掌柜的。”
小姑娘抬头看清林以的长相和穿着，有些无措的站了起来：“您要看看什么样式的？”
林以一袭月白长衫，“我不买衣服，只是来看看姑丈想让我接手的绣坊，是个什么样子。”
嗯？
小姑娘愣了愣道：“您是.....”
“我五年没回来，你不认得我也正常。”
对方终于知道他是谁，她‘噔噔噔’跑到二楼，“红姐，红姐，快出来，少爷来了！”
一个女人从二楼栏杆处探出头来，在西式服装流行的背景下，她仍穿着一身湖蓝色旗袍，盘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林以。
林以蹙了蹙眉。
红姐好像这才认出他，“少爷您来啦，有失远迎。”
急忙下楼来笑着道：“之前掌柜的跟老爷出去，结果.....”
“后来就是我一直担任掌柜。您小时候被夫人带着来绣坊玩，我还见过您呢。少爷，您不会不认得我了吧？”
她探究的看着林以，脸有变粗糙的趋势。
林以赶忙道：“有点印象。”
他根据从高管家那里得来的线索推断着问，“不过我们家店怎么没生意？我记得之前不是这样。”
红姐僵硬呆板的脸恢复正常，满面愁容道：“自从一年前出事后，咱家赔了一大笔资金，夫人没了，好多绣娘也跑了。”
“就剩几个签了契的苦苦支撑，没了夫人绣的新花样，加上小资现在也不流行旧式的衣物，大家都改穿西式去了。”
“我把能挂的都挂出来，还是没什么生意。”
她有些艳羡的看了眼对面不停有人进出，挂满西式漂亮裙子的店铺。
林以摇摇头，就一楼这鬼布局，能有人才怪。
“老爷想让我以后接手绣坊，你们给我大概讲讲情况。”
他边说边往楼上走，两人一听，急忙跟上日后的东家。
如果说楼下还能保持勉强的光鲜，楼上的陈旧就比较明显了。
林以看了眼木质栏杆上有些剥脱的红漆，第一间屋子比较大，没有门，单是一道轻纱做的帘子，能隐约看到里面稀稀拉拉的坐了两三个绣娘在绣东西。
红姐道：“本来是在后面租了个院子，后面人少了干脆搬到二楼。这间房以前是夫人绣样算账的地方。”
林以点点头，就这么挨间的看了下去，楼上总共五个房间，后面的几间没什么新意，里面堆了一些绣线和布料。
在二楼尽头正对着一间屋子，房间看起来不大。 门上镶了一块玻璃，框边上落了不少灰。
林以推了推，没有推动。
他手里有的那把钥匙看起来也和这里任何一间屋子的门锁都对不上。
凝神道：“这间里面放的什么，怎么打不开。”
红姐干笑两声，“夫人爱戏，她自己设计了不少戏曲服装.....后面她病了不怎么来了，服装都挂在里面。”
林以擦了擦玻璃上的灰，透过模糊的玻璃往里看。
对上了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
他没吭声，往后退了两步。
小姑娘连忙扶住他，“少爷小心。”
红姐这才上前，“少爷是看到里面的假人了？前两年从s市传过来，夫人当即就给换上了。”
她笑了笑，“当时晚上有贼想来偷，还被这东西吓死了，所以后面就封住了。”
可泥人大爷明明说死的人是前来探查的警察。
林以心下一沉，知道事情应该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白天怕是查不到什么了，林以看着系统里提示的【绣坊夜话】，打算晚上再来。
现在先回去，看能不能交换到什么线索。
他咳嗽两声，“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之后有时间再来看看。”
送林以出门后，红姐脸上的笑容落下。
她用食指指了指小丫头的额头，“人家还没当上掌柜的，瞧你这股劲，我呸！”
她朝门外呸了一口，转身回了二楼，独留小丫头站在原地揉着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