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薄言站在原地没说话，视线从陈念安眉眼下落，停留在鼻尖以下，那一抹红唇上。
嗯，有脏东西吗？
陈念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自觉舔了下唇，粉红舌尖将唇角牛奶沫卷了进去。
顾薄言喉结滚了滚没说话，移开了视线，面无表情掀开被子上床。
没给陈念安一个眼神。
好不容易卖乖的陈念安没得到任何夸奖，顿时大小姐脾气也上来了。
好啊，不理我就不理我！
陈念安瞪了床上顾薄言后脑勺一眼，气鼓鼓的爬下床，拖鞋故意在地板上踩得哒哒哒响，进了浴室。
喝完牛奶，她习惯再刷一次牙。
回来的时候，顾薄言已经闭眼睡在了床铺外侧，陈念安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床头柜墙上的开关。
啪地巨响一声炸在顾薄言耳侧，但他连睫毛都没有煽动一下，紧闭的眼睛仿佛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
呵。
好好好，谁先跟谁说话，谁是狗！
内心冷哼一声，陈念安绕过床尾爬上了床铺里侧，坚决不挨着顾薄言一丝衣角。
陈念安在内心偷偷摸摸骂着顾薄言。
渣男，得到就不珍惜！
给了台阶还不下，我把牛奶都喝光了，居然不夸我！
果然啊……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嗯。
陷入情伤的陈念安本以为会失眠，结果还没骂两句意识就开始迷糊了。
身侧传来的小声呼气声逐渐均匀，顾薄言睁开眼睛。
窗帘缝隙里透过来稀疏的月光，依稀可见紧贴着床角被子里蜷成一团小小的被子包。
两人之间距离泾渭分明得可以再塞下一个大汉，顾薄言往里面挪了挪，双臂从后环抱着陈念安。
埋进白嫩的脖颈狠狠吸了一口，鼻息之间都是熟悉的香味，才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嗯……”似乎是感受到身体的禁锢，陷入梦乡的陈念安咂吧了下嘴扭了扭。
“乖”顾薄言蹭了蹭陈念安柔软的头发，小声道:“晚安，顾夫人”
直到黑暗里，夜色彻底掩盖陈念安睡颜，和那格外蛊惑人心让顾薄言自制力濒临崩溃的红唇，他才敢小心翼翼靠近。
翌日，清晨。
“如果有人在灯塔拨弄她的头发，思念刻在墙和瓦，如果感情会挣扎，没有说的儒雅……”
熟悉的铃声从梦境里逐渐清晰，响在耳畔，陈念安被吵得迷迷糊糊皱着眉伸手摸索手机。
——触感坚硬，结实，带着热烘烘的温度，不是手机。
陈念安困倦地睁开了一条缝，下一秒铃声戛然而止，顾薄言侧身从床头柜拿起了黑色手机，又躺了回来。
维持着最初陈念安刚睁眼看见的姿势，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抵在床角，沉重的大手还搭在陈念安腰上。
——那竟然是顾薄言的手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手机铃声换成和陈念安一样的呢。
顾薄言懒散地看了一眼屏幕，是阿明打来的，又看了一眼时间，早晨七点半。
神色略微凝了凝。
这个点打来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他接起电话，声音还带着晨起的微哑，“什么事？”
“顾总”对面隐约很嘈杂，阿明正撑着膝盖喘气。
过了好一会，才听他沉沉道:“邓朝朝跑了”
邓朝朝是邓秀的弟弟，在去警察局的路上，顾薄言就意识到那包新型药品不简单当即派人去查了邓秀。
知道她家还有一个金疙瘩宝贝一样的弟弟，就派人先去找，就是为了提防成为威胁她不愿意招供顾秦的把柄。
“跑了?”顾薄言眯眼，冷声问。
陈念安手还搭在顾薄言胸膛上，正要质问他昨晚不是冷暴力她，隔了条银河才睡觉的吗？
怎么一觉醒来就又搂过来了。
乍然听见他骤然变了情绪的声音，不禁抬头望向他。
对面的阿明站在郊区公路上望着黑色改装面包车消失的方向，旁边阿意正懊恼地踹飞地上的易拉罐。
半晌，阿明低头对着屏幕，沙哑着张嘴，说:
“昨天我们摸过去的时候蹲网吧门口等到了邓朝朝，他一直和一党狐朋狗友勾肩搭背，我们没找到机会“请他喝茶”，又为了不引起轰动，只暗中保护着防止顾秦的人来把他劫走”
“那小子一天都没去学习，晚上的时候又混着几个小流氓去酒吧唱K，还点了两个陪酒女，中途还去开房玩了几个小时，凌晨时分才漂浮着步子出来，黑灯瞎火才算逮着机会把他闷头带走了”
“结果刚开车驶入环郊路这边有个废弃仓库，就被一辆尾随的套牌车面包车当场别停在护栏上，跳下来八九个蒙头遮面的训练有素的男人”说到这里，阿明语气低了几分有些忐忑。
陈念安竖起耳朵，听得越凑越近，半个身体都趴在了顾薄言坚实可靠的胸膛上
“他们身手很好，我们四个兄弟没打得过，邓朝朝被带走了”
阿明熬了一夜，嗓子沙哑得有些刺啦。
“顾总，抱歉”
——连阿明阿意这种刀尖舔血专业顶尖打手都自认不是对手，虽然对方人数有一定优势，但必然不是街头随便找的流氓混混。
顾薄言左手指绕着陈念安耳边对发丝，丝毫没有感情声音很冷，
“看来你们休息太好了，都成了酒囊饭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顾薄言冰凉的声音穿过手机带着冷岑的机械感和绝对的上位者压迫力。
阿明攥着电话的手凝固着血液，刚才挡刀时手臂划出的伤口仿佛被徒手撕开，他冷汗冒了出来，声音很低：
“顾总不会有下次了”
虽有交情，但本质上顾薄言算得上凉薄，奖惩分明，任务既然失败了，那惩罚必不可少。
说到底，邓朝朝跑了，和阿明阿意轻敌绝对有很大关系，又熬了一整夜，说不定眼睛都是打眯的。
“呵，你们——”顾薄言正要让两人滚回老东家训练营再去训一个月再回来，突然顿了顿。
只见陈念安支起脑袋无声地在他绷紧的嘴角亲了一口，轻轻摇了摇头。
一声对着电话的呵斥硬生生拐了弯，“没事吧”
啊？
阿明闭眼赴死的表情一愣，不可思议盯着通话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