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过一米远，一站一坐，空气陷入沉默。
顾薄言低着头，微弱烛光在刀锋的侧脸跳跃，五官轮廓清晰，什么表情都一览无余。
特别是沉沉的黑脸。
死一般的寂静在他眼底蔓延，连空气都凝固了半晌，就这样和惬意的陈念安静静对视。
【左手一条，右手一条，你怎么不带左脚一条，右脚一条呢?！】顾薄言无语地想。
【早知道买五条了，这样她手腕脚腕都带上，就能稍微动一下脑瓜子，剩下一条有没有可能是他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陈念安听着闷不吭声悄咪咪的内心吐槽，像是再也绷不住，笑出了声。
顾薄言一本正经郁闷的小表情，真的太好笑了。
顾薄言愣了，有些不明所以看着突然笑起来的陈念安，连没分到手链的苦闷都一时忘记了。
很久没有看见陈念安这样真实的笑容，而且还持续了这么久，不是浅浅一笑，不是虚与委蛇，而是笑得小喘着气，甚至笑出了声。
眉梢眼角都鲜活起来，一年以来所受痛苦和阴霾都被一笑消散，顾薄言仿佛透过她眼尾弧度，又看见了几年前，穿着高贵裙摆乖扬明媚的大小姐。
【陈念安是极其漂亮的，在我还是一个刚回顾家，一无所有的小破孩时，看见她第一眼就这样觉得】
想着想着，顾薄言眉眼也柔和下来，视线不可绝的落在她笑颜上 ，
【她就该这样，永远张扬，永远开心。】
陈念安笑得肚子都有些疼，手指一直不禁按着小腹，听见顾薄言这两句时，笑容却慢慢缓了下来，心底忽然奇异地弥漫上一股难受。
是心疼。
她没在逗顾薄言，而是冲他招了招手，拍了拍身旁的沙发。
“顾薄言，过来”
虽然不明白陈念安想要做什么，但他还是听话地坐了下去。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陈念安翘着唇，伸手把黑色礼盒里红色那一条手链，取出来。
蜜色猫眼石盛在手心，近距离时，折射出层层叠叠玄迷色彩，美得很夺目。陈念安把手链递过去，顾薄言愣了一秒，手掌先一步反应接了过来。
紧接着，视线里就出现了盈盈一握的白嫩手腕，像上等的羊脂玉，让人忍不住掐住留下痕迹。
陈念安看着他居然还走神，不满意地抬了抬手，娇横道:“给我带上！”
顾薄言回过神，不显山不露水地余光看了一眼桌上子另一条黑色手链，很轻地抿了下唇。
接着垂下眼睑，骨节手指挑起掌心手链，红色细绳绕过白皙手腕，扣上银扣时，不知是不是陈念安错觉。
总感觉顾薄言指腹不经意在手腕处一小块皮肤摩挲了下。
很轻，指节却像带着火一样，碰过的地方，轻而易举变红变热。
而且，不知为何，顾薄言宽大手掌和粗骨节，连着散漫随意的动作，跟放了慢动作一样，总有种让她面红耳赤的感觉。
手腕都被染上粉色，说不清是被勾引的，还是被细绳摩挲的，陈念安赶紧轻呼了一口气。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好了”
低沉的嗓音响起来，顾薄言收回了手，很随意的搁在大腿上，只有手指不自觉蹭了一下西装裤，像是眷念指尖残留的温度。
下午还有工作，他打算去公司一趟，刚站起身，手肘就被前一秒还出现在自己掌心的小手拉住。
他微微偏回头，似乎有些疑惑。
但下一秒，心尖动了一下。
陈念安站起来拿过桌上放了很久，孤零零的黑色猫眼石手链，拿起来才发现，这条肉眼可见要大些，明显是男生尺寸。
虽然正常人不用拿起来就能发现。
顾薄言后知后觉又觉得自己想太多，忍不住在内心无声哂笑，以为陈念安是要他帮右手也戴上。
刚抬手碰到项链，手背就被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接着，陈念安拂开他要拿项链的手。
顾薄言:“?”
陈念安没搭理他，一把抓住手臂扯了过来，顾薄言手腕明显比她粗很多，一只手根本圈不住，衣袖挽上去，皮肤下脉络青筋很性感。
陈念安莫名其妙，咽了下口水。
把手链给他戴上，冰凉的黑绳和温热指尖同时触碰，顾薄言才反应过来，怔了一秒。
黑沉眼珠子里透着很少见一丝微弱的迷茫。
陈念安把手链给他扣好后，捏了捏他手指，又把自己手腕并过去，一白一黑，看着两颗透亮的宝石又并在一起。
她才又笑了笑，仰着小脸，“好啦”
“嗯”一秒后，顾薄言闷笑一声，一直绷着的嘴角扬起来。
视线和她交缠几秒，瞳孔里映出彼此的容貌。
忽然，顾薄言眸光一暗，目光不可控的下移，越过山根，挺翘鼻尖，最终停留在下一毫之距。
陈念安看着他眼里没有掩饰的欲望，却没有躲。
“唔”
细细的吻像清风拂过，顾薄言不急不躁，一手按着陈念安后脑勺，一手抚上后腰。
不像第一次那样饥渴，也不是为了解决欲望，这个吻细致，温柔，湿润，粘合。
唇齿间全彼此的气息，陈念安仰起头，发出消息嘤咛，闭上的眼睛睫毛止不住轻颤。
明明是如此柔和的吻，可她腰，手，身体，皮肉下的灵魂都发软，比起肆虐疯狂而又过之无不及。
一吻毕，她腿一踉跄，险些摔地上。不过，按在腰间有力的大手反应迅速，稳稳地托住她整个身体，顾薄言伸手指擦了擦她水润唇角。
眸色欲沉。
陈念安还喘着气，睁开半眯的眼眸，湿润雾气几乎带着一丝茫然，似乎被吻得意识飘散。
顾薄言就这样垂眸看着她，半晌后，又用指腹擦过饱满艳红唇瓣，像是掩饰一些不为人知的情绪。
“顾……顾薄言”偏偏被吻得飘忽的女人，还不知道自己一副样子多么勾人，下意识依赖般扯了扯他蓝色领带。
顾薄言顺从地低头，咬了一下陈念安唇角，哑声道:“别叫我，除非……你今天不想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