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船长一直没有出现，陈诚作为领航员兼大副需要主持大局。
其实在达到下一座星门前没什么好担心的。
除了萨拉的异常和离开。
熬完了一天的工作后，陈诚照例安排人值夜，虽然经历过昨晚后他本身对值夜是否有效产生了怀疑，但不得不安排好现实中的一切。
离开主控室前，陈诚在乌松月身后，沉默了许久开口道：“如果你再做了什么梦。能不能先通知我们？”
“啊？好。”她愣了下，点点头，笑着安慰他，“陈诚，我们是科学世界，不要胡思乱想。”
虽然她理解大多数人在遭遇重大变故后，都会寄希望于玄学。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反驳。
说不清为什么，他直觉戚若薇的梦和萨拉的离开有关联。
她垂在身侧的指尖被轻轻地勾了勾。
得到示意的她很快反应过来，放慢了脚步。等其他人都走后留了下来。威尔站在她身后，狡黠地眨了眨眼。
低声询问道：“要不要去喝一杯？酒精可是最好的精神宽慰剂。”
乌松月没力气地瞪了他一眼，单手叉腰，无奈道：“你心态真好，怎么能和无事发生一样？”
威尔蓝色的眼睛微眯着，冷白的指尖整理好她垂落的鬓发。俯身过来，小声说：“我和他们都不熟，我只关心你。”
她缩了缩脖子，被他的吐息弄得有点痒。
耳朵掠过一阵酥麻。
为了躲开她，她躲闪着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叹了口气。
做出妥协。
“行，就陪你喝一点。”
她确实需要酒精恢复些精神，末了补充一句：“我先说明，就喝一点儿。”
“遵命。”
威尔语气戏谑，看着她的后脑眼神晦暗不明。
“这次想喝什么？”
他有力的双臂撑在金属吧台上，松散的金发送肩头垂落，宽松的白色t恤衣摆鼓起来，她隐约能看见他的一点腰线。
乌松月忽然觉得喉咙有点感，她像刚回神，喃喃地说：“没什么想法，你随意。”
他打了个响指，轻快道：“尝试一下我上次喝的‘蓝色迷情’怎么样？”
没等到她的回答，他就已经转过身去调酒了。
冰块在雪克杯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看见他小臂的肌肉线条绷紧，手腕内侧的骨骼凸起。
嗯……她恍惚地想着，似乎从来没有听威尔聊起过自己的身世。
他确实一直在试图接近自己。如果对方确实对她有意思，难道不是会找一些共同爱好作为切入话题。
他们现在除了喝酒，似乎并没有听他聊起过什么。
咣当。
玻璃杯放在她面前，冷热温差在杯子表面凝结出一层水雾。蓝色的液体在里面摇晃。
“谢谢，”她心不在焉地道谢，摸到杯子时却想到，上次见到这杯酒，是在安德森星系。
她端起杯抿了一口。
柠檬和薄荷的味道充斥着口腔，接下来是白兰地的辛辣味道。
刺激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最后的余韵让她的大脑产生一阵眩晕。
她拿开酒杯看了眼，疑惑自己的酒量变差了么。
“看来不能再喝了。”
威尔拿开她的酒杯，眼神复杂，看着酒杯上未消退的唇印，目光停留许久。
最后端起酒杯，覆盖了她喝过的位置，一饮而尽。
“喂，你……”她伸出手想阻止他。眼前却一阵模糊。
*
恢复清醒后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休息舱。
从床上坐起来后，她看了眼光脑上显示的地球时间。
夜里三点。
她按了按额角。
到底怎么回来的，威尔呢？她怎么会一口调制酒喝下去，什么都不记得了？
门口的监控器忽然传来一阵丝丝拉拉的噪音。
乌松月头皮一紧。扭头看向监控屏幕，下意识做好了看到“跳脸杀”的情况。
幸好预料中的跳脸杀并没有出现。
路过监控器外的，依旧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金色卷发，粉色职业小西装，看起来很像在星际联盟工作的文职人员。
对方的卷发太过蓬松，她几乎没看见对方的长相。
有了上次的经验，乌松月首先怀疑她在梦里。
要不要去看呢？
这次明显不是她认识的人，也不是千星号上的某个人。
想了想，她跳下床，甚至没穿外套，和上次一样只带了电磁脉冲枪就出门了。
她跟着对方身后，忽然意识到对方穿着高跟鞋，居然没有声音。
乌松月咽了下口水，这算什么？她的梦没配置音频，还是遇见了星际幽灵？
对方停了下来。
她以为是因为自己也停下了，对方在等自己。下一刻却发现对方面前的门打开了。
那人走进去后，她才压抑着呼吸快步跑过去，看了眼门前的身份信息。
千星号船长，贝尔·斯洛。前星际联盟护卫队少将。
这是船长的房间？对方为什么会来这里？私人休息室不是谁都能进入的，需要对方的允许？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千星号上？又能顺利进入船长休息室？
一时间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她脑海里。
下一刻，一声巨响在她耳边炸响。
“嘭——”
乌松月剧烈地从床上坐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的大口喘气。
走廊里响起许多急促的脚步声。
她看了眼对讲器，这次没有人来叫她。
她眉头皱起，本能地注意到可能发现了不好的事。就像上次一样。
不，或许是比上次严重的。
和梦境中一样，她穿着黑色紧身背心就走出房间，路过门前的其他人都神色匆忙。
船长室门口更是围了一堆人。
没有船长的允许，没人可以进入他的房间。
“该死。”
她听到陈诚一边撞门，一边发出低低的咒骂声。
“应该有备用钥匙或者手动密码。”
她站在外围声线清冷地提醒道。
即使是星际时代，人们也不完全信任机械完全掌控飞船。手动密码是最后的保险。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看向她，然后伊万诺夫立刻拍了下脑门，跑去某个方向。陈诚放弃撞门，苦笑着低声说：“我真是急疯了。脑子不清醒了。”
相比这些人，她简直冷静得像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