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默走到后面，两个人隔了一个架子，他深呼吸着吐出一口气，按了按心口。
胸腔内的心脏因为她的一个动作快速地跳动。
他的眼角染上一层薄红。
乌松月看了一会儿他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无聊地扒拉着货架上挂着的衣服。
没多久，她就又听见略急促的脚步声。
岑默么？还是其他人？
她攥紧了斧头的手柄。
看见货架边出现的衣角，她睁大了眼睛。是岑默。
她以为里面有什么问题，快步走过去，还没等她问，就听到他哑声问道：“能和我一起过去么？”
他半张脸藏在衣领里，墨绿色的眼瞳瞥向一旁没有看她，眼角有点红。
她眨了眨眼，点头。没多问。
岑默这是害羞了么？
乌松月陪他走到内衣区，靠在架子旁边等他。意外的是，他选得很快，几乎没什么纠结，找准尺码后也不挑款式，直接拿走了几件合适的尺码，装进准备的口袋里。
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么。
那为什么回来找她？不会只是单纯地不想和她分开吧？
他难道对她有什么雏鸟效应？
也不应该吧。虽然从竞技场离开，摘下眼罩后他第一个见到的就是她，但是从最开始的反应来看，也不像是雏鸟效应。
算了。不管是什么，他现在的反应对于任务来说都是好的进展。
乌松月觉得这次比前两次任务展开的都要容易。任务世界是不怎么样，可胜在她能处于主导地位。对她本身而言比较舒服。
而且她是有些颜控属性在身上的。
前两个任务对象的长相都是她的心头好，可惜一个太强一个太狗。不能服从她，让她掌控的还是算了。
“我选好了。”
岑默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出现。
她想得出神，他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胸腔和她的后背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他说话时，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震动。
她生理性地绷紧了后背的肌肉。转过身，他正卸下肩头的步枪换到她肩上。
他动作自然得很，让她恍惚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异常亲密了。
岑默低着头，黑色的中长发垂下来，擦过她的面颊。她有点痒，眯起一只眼睛向旁边躲。
她笑着去推他的肩膀，岑默直起身子，眼里写着不解。
乌松月没解释，拽着他走到原来卖小饰品的货架旁，在地上找到一捆发绳。示意他坐在凳子上。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岑默依然很听话，用披风裹着自己在凳子上坐好。
她轻笑着，指尖拂过他的鬓角，穿过发丝，动作温柔又小心。
岑默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攥紧，心脏掠过一阵细密的酥麻。
头皮是很私密敏感的部位。
陆尚手底下的人要他交出一些机密数据时，曾毫不留情地扯过他的头发。那时候疼得剧烈。至今他仍然能记得那时候窒息的感觉。
和现在不一样。
第一时间被触碰时他的身体确实有本能的抗拒。片刻之后却选择信任她。
“好了，”身后的声音清脆，“怎么样？扎得紧不紧？”
她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举着镜子探过来。
他视线偏一点就能看见脑后被扎好的发尾。他黑发整齐地顺在脑后，发尾用同色的发绳绑着，余下短一点的鬓发垂在脸颊两侧。
镜子里他嘴角勾起温和的浅笑，然后愣了下。刚刚意识到，离开拍卖场后他才记起怎么笑。
尤其在她身边。
“正合适。”
岑默的问题解决好了。下一步就是去仓库补充物资了。
出门前她踮起脚戴好岑默的兜帽，他眼睛微眯带着点笑意，似乎很喜欢被她这样对待。
乌松月歪了歪头。看不懂他。
她本来以为，以岑默的精神状态，会很难攻略他。至少在她主动吻他的时候，是抱着试探的心态的。没想到他那么容易接受。
毕竟在拍卖场，他看上去像竖起了全身刺得野兽。
她开着车，沿途路过几个小超市，她都会去看一下。能搜刮到的物资不多。天黑前乌松月决定放弃一些小地点，朝着原来的几个大商超开过去。
夕阳下，市中心原来的最大进口商超门口隐隐亮起火光。
传来吵闹的吼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她愣了下，车停在距离商超五百米远的地方，拿起望远镜对准商超的方向观察。想看看是哪伙人。
末世里有些人找物资时喜欢搞出点动静来，不过只要不起冲突，基本不会有什么事。重要物资也能商量。
有的就不一定了。一些大基地首领喜欢搞霸权统治。对外也喜欢展示自己的权威，在末世流浪者中名声很不好。
比如，买走岑瑶的，且试图买走岑默的那位，老乔。
乌松月观察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没在附近看见老乔的涂鸦。
记忆中是个有点像企鹅人的大头涂鸦。
不过就算是老乔的人在这儿她也不是很担心，年龄相对小的马仔对岑默没有那么大的敌意。
老乔身体上有些问题，一般不会轻易出行。
她正撑着下巴犹豫要不要换个补给点，忽然听到一阵强力引擎的轰鸣声。
乌松月抬头，瞳孔紧张的缩紧。
那是一辆改装过的老爷车，后座上坐着一个身体快撑爆西装的男人，嘴里叼着雪茄。他身侧倚着一个柔弱无骨的白色身影，她一眼认出是岑瑶。
岑瑶仍穿着那天在拍卖场的衣服。
乌松月飞快的看了车里的岑默一眼，伸进车内升起车窗。
老爷车停在门前，霸占了大半空场。本就昏暗的视线被大半的雪茄烟雾遮挡。商超内一窝蜂跑出许多人，围着老爷车嘶吼叫好。
像是开始了一场没头没尾的狂欢。
乌松月站在暗处，拽紧了步枪的肩带。
她一动不动，想就这样躲过去这群人。
半晌后，后座上的人胸腔中发出一声沉闷的笑。吐着烟雾道：“哟，我当是谁？原来是白小姐。”
“白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啊。见到人也不打招呼的。”
她知道避无可避，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走到了灯光下。
冷声回应：“光线太暗，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