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松月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
“带人下来吧。”
她顺水推舟，没辩解。
陆虎嘿嘿的笑着打开车门，搓了搓手。终于要和自己的偶像近距离接触了，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咳咳，”他一只手握拳，另一只手背在身后道，“岑默老大，欢迎来到d4区‘乌托邦’。”
“乌托邦？”岑默坐在车上，脸转向他。忽然开口了，声音轻飘飘的，似乎有些不解。
陆虎挠挠头，有点吃力的解释：“名字是我们老大起的。您别问我呀，我也就认识字儿。老大说是‘最好的地方’的意思。”
乌松月一直注意着他，看见他嘴角略微提起，溢出一声轻笑，带着些冷嘲的意味。
她移开视线，看向更远处的黄沙。
白帆的愿望或许是好的，可这样荒凉的世界，要怎样才算得上乌托邦？
她从越野车机盖上跳下来，踩在沙子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他面前。没有声音，岑默一时还是面对陆虎。直到她弯下腰来，遮住了他头顶的烈阳。阴影微妙的减弱了一部温度。
她身上阳光、沙子的味道，一时间充斥了他的鼻腔。
岑默不习惯和人近距离接触，这时候意识到她靠过来，下意识绷着身子向后躲。
乌松月察觉后轻笑了声，一边去解他身侧的安全带，一边小声念叨。
“还要往哪儿躲？你那么能躲，怎么不躲后备箱里去？”
她就是说给岑默听。
她的手臂隔着衣物蹭到他腰线时，岑默的身体骤然一僵。
乌松月愣了下。倒不是因为他的反应。
是因为……岑默这身体看着挺瘦的，她刚才意外碰到，腰线意外的紧实。
怪不得陆虎作为他的迷弟，疯狂安利他。
她呆滞的撩起耳边的鬓发，缓缓站起身。
陆虎凑上来，帮她把人拎起来。
瞧着陆虎狗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色中饿鬼。
乌松月尴尬的咳了声。平静道：“带到我屋里吧。”
她注意到岑默明显的身体紧绷。她走在前面无奈的深呼吸。
别说岑默了，她也是头皮发麻。第一次扮演这种处于主导位置上的角色。
*
白帆住的地方是最顶层。一整层只有她一个人住。她住的房间三室两厅两卫。是目前基地里最豪华的。
陆虎帮她把人带到门口，坏笑着退出去了，甚至帮她贴心的带好了门。
岑默手和眼睛被红丝绒布捆着。因为紧张下颌线紧绷，勾勒出稍显凌厉的脸部轮廓。靠近耳朵的部分咬肌微微凸起，能看出他在用力。
乌松月抱胸靠着桌子站着，还在想待会儿怎么开场。
极夜这次还没有给她发布任务。
到底是需要安抚他的精神，或者是治疗他的身体创伤？
精神海受创……根据上一个世界的经验，听起来和两个都有关系。
她指尖在桌边敲了敲。
哒哒哒。
站在光线里的岑默肩膀也跟着轻颤。
她手指的动作停下。抬脚走向他。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扣住他的手腕。白帆的掌心干燥带有薄茧，正好能完整扣住岑默的腕骨。
她轻笑了声，面对岑默不解的情绪，也没有过多解释。
三两下，他手腕上的红丝绒布就落在地上。他惊讶的摊开手掌，转动着手腕。似乎这样的情况在他的预料之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的味道就再度入侵过来。
这次更加直接。仿佛侵入肺腑。
“你……别靠那么近……”
他声线微微颤抖，咬着牙说出这句。
岑默后退半步，脊背猝不及防撞在门板上，发出不小的动静。乌松月吓了一跳，探出去的双手停在半空，等他缓过来。
这次她刻意放轻了动作，小心的伸手过去，探到他脑后，扯开了遮眼布的绳结。
红丝绒布从他脸上滑落。突然的光线让他下意识去挡。适应了光线后，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小麦色的皮肤，干净利落的白金短发，只有眉眼和五官能看出几分亚洲人的底色。她的五官很小，眉峰微挑时给人一种天生的傲气，却没有气势凌人。仿佛她生来便该成为首领。
岑默怔了怔。
乌松月也在打量他。
有的人呢，遮住眼睛和露出眼睛真的是两种气场。她看着他的眼睛不由发出一声喟叹。
岑默遮住眼睛时有种禁忌又脆弱的美感。
现在摘掉眼罩。眼角的皮肤以为丝绒布材质的摩擦微微泛红。他咬紧牙关，眼眸半眯，狭长的黑眸中藏着来不及掩藏的愠怒。
仿佛是被她欺负狠了一般。
乌松月面无表情，后撤了半步，给他让出空间。
她还没做什么，就这么大反应？岑默会不会是有创伤后应激后遗症？
末日纪元的幸存者，很多人都有精神创伤问题。
她想了想，决定先把空间留给他。反正岑默的控制器在她手里，他现在看样子也跑不了。
乌松月边走边脱衣服。没意外岑默又神经质般颤了下。
这次她没管，进卧室前指了指客厅对面那间房道：“我要去洗澡。那间屋子给你的，你随便用。”
“对了，别想跑。”她走进卧室又探出头，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
没多久，里面就传出水流的声音。
靠在门上的岑默肩膀这才塌下来，眼神复杂的朝她安排的房间看了眼。
*
乌松月站在花洒下，被水温烫了下。
片刻后短发被打湿，被她随手顺到脑后。说是洗澡，更多算是冲一冲身上的泥沙。
末世水资源短缺，基地内部用的几乎都是循环水，对每人每次洗澡的水量有限制。没多久她就洗完出来了。
她擦着头发往外面走。只穿了黑色背心和运动短裤。直接走进卧室坐在床上。关于岑默的资料部分，极夜早已在岑默出现后准备好。
她闭上眼打开资料。脑海中响起滴的一声。同时响起极夜的电子音。
【本次任务，修复任务对象的精神海。恢复任务对象的精神状态。世界情况稳定后可结算任务】
听完乌松月嘴角一抽。
这千疮百孔、四处漏风的世界，怎么算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