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圣看着朱允炆那个犟牛样子，恐怕拦不住，就算现在拦住了，也说不好以后搞出点什么幺蛾子来。
方圣叹了一口气：“要不咱，偷偷过去看看？”
朱允炆大喜：“行！”
但方圣却示意朱允炆别急，现在是非常时期，还得小心为上。
方圣先去找了夏静文，让他给自己和朱允炆又换了一张脸，接着又找到了马七，给他们保驾护航。
马七正好也想去程千刀山寨附近观望一下，事先熟悉地形，到时候带弟兄们打过来，也好找准撤退路线。
三人一拍即合，简单休息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就上了路。
此行路途遥远，马七估摸了一下，大约又五百多里的路程，一天之内肯定是赶不到了，中途得找个地方歇一歇脚。
朱允炆却是心急，这次出去时要路过吴峰的山寨，要是被徐怀恩和徐怀义两人发现了，还不得把自己带回去？
而马七也没考虑到朱允炆的安全问题，只是觉得朱允炆既然是主子，想做什么事也应当是自己拿定主意就行，不必通知徐怀恩他们一声。
方圣他们三人扮作客商，专门在有驿站的官道上走，累了就地找了一个客栈，歇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上午，方圣才赶到大济县，三人远远望过去，这个县城的规模还算可以，这里算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了。
方圣指着城里的房子，对一旁的朱允炆说道：“呐，我就跟你说了吧，这大济县百姓的生活还算不错吧。”
朱允炆没有说话，反而是马七招呼着方圣：“管他那么多干嘛，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啊。”
马七带着方圣和朱允炆进来大济县的城门，里面却不如外面那样看的繁华，拐角处时时能看到一些拄着拐杖，骨瘦嶙峋的乞丐。
朱允炆看着心疼不过，掏出自己的钱袋，看到有人乞讨便给了两枚铜钱。
收下铜钱的乞丐不停道谢，朱允炆却是叹了一口气：“天下的穷苦人太多，我也只能尽这绵薄之力了。”
方圣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原本觉得这大济县的百姓，就算是过的惨了一些，也算是能勉强度日。
现在看来，朱允炆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方圣又想到先前碰到的姜天荡一伙捕快，更是坐实了朱允炆的想法：“这里的官员不作为。”
马七则没有考虑那么多，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正午了，马七大大咧咧的下了马，招呼着方圣进了一家酒楼。
马七一进店便冲店家大喊：“小二，上一斤猪头肉，再筛一壶酒来，炒两盘素菜。”
那酒楼的店小二一看有客人上门，立马精神了起来：“好嘞，您几位太爷坐好，稍等片刻。”
朱允炆和方圣坐了下来，朱允炆向方圣凑过来一点：“你看看，我就说吧，程千刀能发展成这样，这周围的县城官员一定是毫无作为，任由其发展。”
朱允炆愤愤的说道：“要是早一两年，我非把他们叫过来问罪，让朝廷其他官员好好看看，拿了大明的钱，还祸害大明的百姓到底是什么下场。”
小二很快就把菜端上来了，马七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招呼着方圣和朱允炆：“别想那么多了，吃饭吧。”
方圣打了一小碗清酒，这酒喝起来不醉人，味道还甜甜的，方圣喝的有点上头。
朱允炆则是心不在焉的用筷子夹着菜，头不停的看向屋外，看到门外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心里不是个滋味。
现在不过上午十点左右，酒楼里的客人屈指可数，小二端来一碟花生米，送到方圣的桌子上：“客官，这是送您的下酒菜。”
马七道了一声谢谢，那小二见四下没了客人，闲不住，便和方圣他们聊了起来：“太爷可是去京城做生意，路过本地歇脚的？”
朱允炆点点头：“我们原先就是京城的商人，刚去延平府那边做了生意，现在正准备回京城。”
那小二笑了一下：“怪不得哦，咱们这小地方，哪里能有您这样的太爷大驾光临啊。”
朱允炆向四周张望了一下，问那小二：“我听说这附近还有一个太平县，一个太宝县，这么多的人，怎么看起来就这么穷呢？”
这话真是问到那小二的心坎上面去了，那小二头一甩：“客官您那是不知道啊，咱这附近可是有一伙土匪，那真是杀人不眨眼，隔三差五的就来抢一次。”
马七和方圣听到这话，停了手里的筷子，赶紧竖起耳朵，想听听那程千刀的消息。
那小二见马七和方圣两人也感兴趣，兴头一下子就上来了：“您这几位做生意的，可得赶紧走，别到时候他们又下了山，把你们好不容易赚的一些钱全抢了。”
朱允炆点点头：“多谢提醒。”
那小二继续说，之前他们大济县的府衙也不作为，总是打着剿匪的名义捞钱，在官府和土匪双重压力下，好多人都过不下去了。
只是半个月，朝廷突然又下调了一个官员，自从他来了之后，情况倒也好了许多，听说那伙土匪的动向，还马上派捕头过去搜查。
方圣和朱允炆听的是愈发的专注，听说朱棣已经下派了官员整治，心里倒是宽慰了许多。
那小二似乎并不解气：“这官是个好官，但捕头不是个好捕头，天天收咱们的钱收惯了，浑身上下一点武功不剩，听说好像还被那伙匪徒给一刀毙命了。”
店小二咬牙切齿：“听说咱们新到任的那个县官还要按照殉职给姜捕头发抚恤金，真是便宜了他，要我说，他姜天荡挫骨扬灰都算轻的。”
方圣的脸抽动了一下，随后迅速恢复平静，如此看来，徐怀义杀了姜天荡还真是替天行道。
那小二正准备往下说，往门口瞥了一眼，随即脸色一变，马上住了嘴。
方圣和朱允炆向门口看去，一个人正在店门口，刚跨过了门槛。
店小二赶紧上前去殷勤的赔笑：“刘大人，今天怎么突然光临小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