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看着江季听，良久，还是顾宴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江季听的肩膀，脸上再也不复往日的轻佻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极为认真的神色。
“对师兄如此重要的亲人，自然也是我们的亲人。”
孟卿白也笑着点点头，以他们三人的情义，就算江季听不立这个天道誓言，他们也会尽力护着江京墨。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是他们大师兄最疼爱的妹妹。
哪怕江京墨身上有再多疑点，哪怕他们对她的经历有再多的怀疑……
而今日他们的前来，江季听心里也自然有数，江京墨的问心幻境中的表现疑点太多了，宗门自然会派人来调查，而显然，顾宴舟和孟卿白就是来询问情况的。
而他也知道，碍于他的面子，这两人压根就不会对江京墨怎么样，不然也不可能调查来调查去，到最后跑到房顶上和他喝酒。
江季听勾唇笑了笑，抬头望着夜空中高挂着的弦月，手中的笛子又拿到了唇边。
这次的笛声空灵，悠悠勾思，连月光都为他镀了层光，更显得他整个人俊美不似凡尘中人，圣洁不可攀。
听到此曲，两人识趣地坐回了原处，品着酒，听着笛音，倒是显得有些乖巧听话。
一曲终了，两人手中的酒坛也空了。
“听完曲子，就去睡吧。”
江季听勾勾唇，望着空中冷冷弦月，眸中不明的情绪在滋长。
在他们都看不到的地方，一道黑影悄然离去，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瀑布旁的小院内，江京墨已然坐在了床上，院中的桃花树轻轻摇动着满树桃花，芳华迷人眼。
那黑猫踱着步子回到房内，轻轻一跃便蹲在了江京墨的肩膀上，那双金色的瞳孔闪着幽幽的光。
“你这大哥当真是疼你，那天道誓言说立就立啊。”
江京墨没有吭声，心头酸涩的情绪缓缓漫开。
“他一向如此。”
江京墨扯起一抹笑，想起前世哪怕将死，江季听还是硬往她怀里塞了一个灵器，那是秦擎当初给他护身的东西，但是他害怕江京墨在凌云宗会有危险，便留给她护身。
但可惜后面那灵器被白瑾月一眼看中，到最后还是落到了她的手里，而江京墨也落得了个惨死的下场。
江京墨叹了口气，想起前世的仇恨，眼中不免也染上了几分寒意，盘起腿便开始了修炼。
长夜漫漫，小院寂静无声。
……
第二天早上，江京墨的修炼是被一阵敲门声打断的。
她起身打开了门，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一头青丝被一根锦带随意扎着，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又随意。
门外此刻正站着季初禾和南寻，前者朝她温柔一笑，随后便开了口:
“师尊吩咐，让我们带你前去修炼的地方。”
江京墨轻轻愣了下，但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随手将令牌揣进了兜里，便跟着两人出去了。
其实大部分的宗门都是一样的，每日有规定的修炼地点和方式，曾经她刚去凌云宗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但是因为上辈子她当了关门弟子太久，已经很久不需要这种特别系统的修炼了，如今刚入宗门一时间还不是特别习惯。
但是她倒是不知道，九霄宗内的修炼方式到底是什么呢？直接把他们放秘境里?
江京墨想想昨日刚出来的秘境，听说已经是九霄宗宗门里最为安全的秘境了，这要再给他们扔到更危险的秘境里，那分分钟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小师妹你可准备好了哦，咱们宗门的修炼可有点不同寻常。”
似乎猜到了江京墨在想什么，南寻的回头朝她有些神秘地笑了笑，这倒是让江京墨有些好奇了起来。
九霄宗所在的位置，依山傍水，多的是灵泉和瀑布，就如她还在做入门测验时的那一汪汪清泉，和昨日洗髓拓经的灵泉，皆是如此。
而今天季初禾和南寻带她来的地方，远远的，江京墨便能听到有水声流过，心下便了有了猜测。
“这一处的灵力倒是很浓，比昨日里你们泡的那灵泉可浓郁多了。”
沈书黎窝在江京墨的空间袋里，那双猫瞳轻轻眯起了一条缝，看起来慵懒而又闲散。
“不过，似乎还有别的气息。”
江京墨听着沈书黎的神识传音，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因为她也隐隐发现了不同。
按耐住心中的疑惑，江京墨乖乖地跟在两人后面，径直拐进了一处山谷，岩石间只有一道细细的缝隙，仅仅只能容纳一人通过。
季初禾和南寻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了江京墨，眉目间难得染上了几分严肃。
“小师妹，一会儿进去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保持敬重之心，千万不能有所动摇。”
“若是早点得到认可的话，才能少受点罪。”
江京墨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还是点了点头，在两人的注视下钻进了那条岩缝里。
山洞内光线昏暗，岩壁上挂着几盏长明灯，将下方的场景照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处巨大的水池，水池里面装着猩红的液体，由岩壁上的龙头雕塑口中流出，血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馨香，配上眼前这副场景，多少有些骇人。
岩壁上刻满了金色的字符，似是用什么神奇的古文撰写，倒是让人看不出到底写的是什么，只是在墙壁上一闪一闪的，显得很是神秘。
看着眼前的一幕，江京墨也忍不住眸色微变，但因为季初禾的话，她并没有贸然开口。
“京墨姐姐……”
从周围的人群中，安漾从中钻了出来，小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胳膊。
小姑娘脸色有些发白，一看就是被吓到了。
江京墨低声安慰了几句，便开始观察起眼前的情况。
这池水虽有馨香，但耐不住江京墨鼻子向来灵，敏锐地感觉到了藏在里面的血腥气。
江京墨皱了皱眉，抬眼看向这占地巨大的池水，完全能够容纳这次入门的所有弟子。
但很明显，这就是一池血水，哪怕再怎么掩盖血腥气，也掩盖不住这是血水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