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利和楚天娇在上楼时恨不得往这些人身边都绕一圈，告诉他们自己可是要上三楼的人了。
那些权贵显然有不少人也见过楚氏子女，对于楚家能被邀请至三楼，很多人都有点诧异，因为楚鑫除了有钱，并没有太多的权势和文采，他的三个子女也是碌碌无为，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受到白公子的青睐？
另外一个青年长得倒是帅气，但从未见过这么一号人物呀？难道与白云飞有旧？有好些富家千金的目光开始在丁一身上游走。另有不少好奇之人聚集在二楼楼梯口，想听听这四人为何会受邀上三楼。
三楼其实只坐着两个男人，秦太子和白云飞，但歌伎舞伎却有一大堆，全都是长安城内最当红的伶人清倌，丝竹之声悠扬，清音雅曲动人，走在二楼楼梯上时，丁一就有种把这些声音录下来当铃音的冲动了。
四人并未被邀请进入大屋，只是隔着一层珠帘守候在外，珠帘内正在高奏雅乐，舞姬的舞姿透过珠帘，撩拨着丁一的心。
“原来秦国美女都在这呢，怎么不让人进去啊？肚子好饿，边吃边聊成不成？”隐约看见主位上的两名男子正觥筹交错，丁一的馋虫又被勾了出来。
“哇，三大青楼的头牌齐聚一地，看来也只有白公子有这样的魅力了！”虽然看不清人脸，但一直混迹风月场所的楚天利却能认出里面唱歌跳舞的都有些谁。
“都别说话！”带四人上来的侍卫低喝一声，制止了丁一和楚天利自言自语发出的“噪音。”
“太子殿下，白公子，人已经带上来了。”侍卫待一曲终了，低声汇报道。
“看座吧。”帘内传来一名男子慵懒的声音。
“没听见白公子所说吗？快看座！”另一人叫了起来，显然就是大地主秦太子了。
四把椅子很快搬了过来，慵懒的问话声又起：“哪一位是丁一？”
“是我，不能进去说话吗？脸都看不清。”丁一对于对方的不礼貌行为有些恼火。
“大胆！那是你能进的地方吗？”侍卫的一句话直接打脸丁一。
“呵呵，听说有人将赵军的方位传音给你，如果你能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你就可以进来喝一杯了。”白云飞气度雍容地说道。
“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真不知道是谁，为什么又偏偏选上了我。”丁一重复自己的谎言。
“那个燃烧 瓶的想法倒也精巧大胆，制作方法到底是有人传音教你的，还是如你所说，在一本古书上看到的？”
“书上看的。”
“哪本书？”
“记不清了，好像叫化学基础吧。”丁一硬着头皮开始胡诌。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本书？”白云飞似乎在回忆看过的书。
“师兄，我查过了，这个丁一是在沙漠中被人救出来的，过往的回忆大多缺失，一度就如同傻子一般，傻子说的话，您大可不必介怀。”秦太子劝道。
“但现在燃烧 瓶的制作技艺已经传遍北天山十六国了，我家那个老疯子现在更疯了！哈哈，也好，就让他消停消停吧。”白云飞似乎不怎么把自己的父亲放在眼里。
“师兄说笑了。这次赵王肯高抬贵手，敝国可是不胜感激啊。父王说，还要多谢莫仙师从中调和，还请白师兄转达父王的谢意。”从帘外看去，太子似乎塞了个盒子给白云飞。
“秦王就不怕揽月峰不高兴吗？”白云飞将盒子放至一边，低声问道。
“能结识天宝峰一直是父王的夙愿，还望白公子成全。”秦太子忽然起身向白云飞抱拳行礼。
白云飞并不受这一揖，衣袖一晃，太子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殿下请坐，我是带着宗门之命前来调查的，其他事暂且搁一搁吧。”
“是是是。”秦太子立即点头同意，刚刚白云飞那一手，让自命不凡的秦太子意识到自己的差距有多大。
“丁一，宗门不可参与俗世争战，有人传话于你，显然已是坏了规矩，仙宗查明后定会依律惩处，你若是知情不报，亦有罪责在身，但你若能找出此人，于仙宗而言，便是立了功勋，要不你再回忆一下？”白云飞劝道。
“真不知道是谁，如果我知道是仙宗哪个王八蛋给我传的信，老子不得好死！”丁一起了个一文钱不值的誓言。
“那你听听，有这几个人吗？有的话就点头。”
那种将声音直接塞进耳中的感觉又来了，丁一已经知道这是仙宗传音入密的功夫，故也没怎么吃惊，令丁一比较吃惊的是，白云飞一口气变换了七八个人的声音，那种模仿别人口音的能力，已经像是口技高手了。
随着丁一一次次地摇头，白云飞好像并不怎么失望，毕竟仙家既然用了传音入密的手段，让人看到脸或是听到本音，反而有些不合情理了，想要查出这样的无头案，本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做成的事。
“不知哪位是楚天成将军？”白云飞换了个方向。
“不好意思，我已经退伍了。”楚天成向白云飞的方向拱了拱手。
“唉，丁一是平民，这次秦国战胜赵国，军中真正立首功的当属你楚将军，可惜了。对了，不知楚兄有没有听到过仙家的传密之音？”
“没有。”楚天成老老实实答道。
“听说楚兄现在在做豆粕生意？”白云飞显然已经做过了充分的调查。
“是！”
“生意还行吧？”白云飞关切地问道。
“还行。”楚天成只能违心地回话。
“哈哈哈，这也叫还行？白师兄，这位楚家大少爷快把他老子给气死了。”秦太子哈哈大笑起来。
“哦，愿闻其详。”一直慵懒的白云飞好像忽然来了兴趣。
“楚天成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已经亏到要典当牛车、房产和豆粕的地步了，现在招不到护卫，连货都发不出去！最可笑的是，这些天豆粕天天跌价，他们还在拼命囤豆粕，我听账房说，我府上炼庄里的豆粕全都卖给那个丁一了，哈哈，价格比直接卖给养猪的还贵！”秦太子笑道。
“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不愿当炼师，情愿去卖猪饲料的人。”白云飞摇头道。
“田某也没想到，哈哈哈，这年头卖猪饲料还不如养猪攒钱，楚天成，你这种 猪脑子，还不如就去养猪吧。”
“哈哈哈哈，好主意。”白云飞也大笑起来。
楼中青楼艺伎、楼下上百听众闻言也都大笑起来。
“你们！你们为何要这般羞辱于我？”楚天成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召来了，对方的目的只是要羞辱自己，而自己只配养猪的名头估计一夜之间就会传遍长安城。
“你以为犀角是这么好碰的吗？滚吧，和你那个傻子朋友好好养猪去吧！”白云飞一挥手，丝竹之声又起。
“你们……”不甘受辱的楚天成想要冲入大屋内，被丁一和楚天利一把拉住。
“谢谢太子，谢谢白公子，你们的提议真是太好了，我们这就去养猪。”丁一用力将痛不欲生的楚天成往楼下拉，在丁一想来，养猪当然不是什么丢脸的行当。
但楚天成和大部分权贵人士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在他们的意识里，只有最低贱的平民和奴隶才会去干又脏又臭的养猪一行。
楚天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反正走出铜雀台的一路上，到处是鄙夷的眼神，连带楚天娇和楚天利都成了众人笑话的对像，不过此时两人倒没有对自己的哥哥落井下石，反而劝起了楚天成：
“大哥，白云飞以后如果送聘礼过来，我一定让父亲把他给赶出去！”楚天娇气道。
“是啊，大哥，口口声声说不管国家战事，分明还是在替他老子出气嘛！什么狗屁四公子，咱们别管他！”
“说得好，伪君子一个，还有那个秦太子，十足的马屁精，不过话说回来，养猪还真有可能让我们发财！”丁一仍在想着对方养猪的提议，自己的商业规划好像又大大向前踏出一步。
楚天成苦笑道：“我死也不会养猪。”
“你是大老板，哪会让你亲自去养。”丁一劝道。
“猪场老板我也不当。”楚天成气道。
“养猪和种地有什么区别？如果没有这些人的劳动，我们吃什么？为什么不怀感恩之心，反而瞧不起这些真正创造生产力的同志？你的思想境界难道就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提升吗？”丁一学着指导员的口气开展思想教育工作。
“反正……”
“反正不用你管，我来管，哈哈，猪啊，你别跑……”丁一已经将目光投到了整条产业链上，一条生财的康庄大道似乎正在向自己招手。
……
“小子，你们楚掌柜可是出了大名了，这次准备当什么？”典当行掌柜见丁一又来当铺，笑得有点合不拢嘴，从这家伙身上，至少已经锁定了五千贯的利钱。
“我又买了两家豆粕庄，大多是豆粕存货，也有几辆牛车、两处房产，您看这次能不能典七成。”丁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