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宠妃难为（1）
“俗不可耐。”
年轻帝王把金杯随手一掷，褐色的酒液渗入驼绒地毯。
大内总管弓着身，眼角都是褶子，脸上带着讨好和斟酌，“陛下，清河郡献上了一批美人，个个出挑。这些日子都在学规矩，现在训得差不多了，陛下可要看看？”
言云臻把头一转，不置可否。
刘敏生会意，朝底下人拍拍掌。
穿红着绿的舞女第次出去，小太监快步跑出去，到春北苑寻人，另有两人换上新酒果盘。
奴才们小心伺候着，言云臻单手撑着下巴，笑得十分恶劣。
假如这批女子还是这么无趣，那朕就把刘敏生连着这群女子一起杀了。
他琉璃似的眸子里含着笑，刘敏生额角生了冷汗，吓得一抖。
“走快些走快些！”小尘子拿着拂尘赶人，从未面过圣的女孩们吓得赶紧加快步子。
玉珠悄悄用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女孩，掩着唇低声说：“绿夏，你说，这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呐？”
“嘘，你不要命了？”秦郁舒很不习惯，低着头快步前行，还要提醒身边的小姐妹。
她不肯和她聊天，玉珠有些泄气。
但只是有些，没过多久，玉珠又悄悄问：“诶，绿夏你长得这么漂亮，等会可要好好跳，万一被陛下看上，选进后宫当了娘娘……”
“说什么呢！仔细你的脑袋！”小尘子用拂尘敲打玉珠的手臂，提醒她不要多话。
但是她身侧的女子的确出挑……小尘子又笑了笑，和和气气的，“近日暑热，陛下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姑娘们，等会面圣还是小心着伺候。”
倘若绿夏真有飞上枝头的福气，他也算结个善缘。
“多谢公公。”秦郁舒扯着玉珠的衣袖，笑着道谢。
【献舞？小七你出来，你说说看，我该怎么献这个舞。】
秦郁舒尽力表现得得体温柔，但实际上，心底的无语早就按不住了，在踏进盘龙殿之前还在质问系统。
【没事，宿主，相信绿夏！】
【你等着，一来就把我往这么紧急的时刻扔，就是怕我质问你是吧？】
上个本787的异常，秦郁舒还没来得及问清楚。
“刘敏生说，你们准备了许久？”言云臻举着酒杯，目光懒懒地扫过阶下跪着的舞女，“跳吧，跳不好，朕就随便挑两个人杀了。”
一上来就搞这套？
秦郁舒瞪大眼睛，跟着其他人谢恩，起身列队。
所幸787没骗她，苏绿夏的舞艺确实出众，弦乐一响，动作自然而然就做出来了。
一曲过半，言云臻猛地把小几推倒，葡萄荔枝和酒瓶滚落一地，惊得所有人立马停下，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这就是你给朕说的舞和美人？”言云臻偏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刘敏生。
刘敏生知道他的脾性，不敢为自己分辩，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磕头告罪。
言云臻看他这样子，只觉得无趣，转过头，随手指了两个舞女，“来人，拖下去，杖杀。”
他的语气那么云淡风轻。
在他眼里没有人命，除了他以外，其他的都是他能随意捏死的草木虫鱼。
玉珠被侍卫拽住手臂，她下意识去看秦郁舒。
珍珠大的泪珠从玉珠的眼里滚落，她张了张嘴，被吓得几乎失声。
秦郁舒对女主光环比较有自信，站起身上前，“陛下不是要看世上最精绝的舞吗，不若多给民女一刻钟，如果陛下还是不满意，处死民女也就是了。”
面前的女子低垂着头，说话做事却胆大包天，言云臻饶有兴味，“好，朕倒要看看，你能跳出个什么名堂。”
“刘敏生，让她去找乐师，要奏什么乐，换什么衣服，都随她。如果朕还是不满意，你和她一块儿死。”
其他人都被带到偏殿，都默默祈祷苏绿夏能让皇帝满意。
刘敏生额头的血都没空擦，拉着秦郁舒，在皇帝看不见的角落，刘敏生面露苦涩，“小姑奶奶喂，想跳什么曲子和乐师说，唉，反正老奴也不想活了。”
他不怪她多事，秦郁舒嘴角噙起一抹笑，言辞也多了几分真心，“刘总管放心，我定不连累您。”
秦郁舒点了一曲临安遗梦，衣裙没换。
苏绿夏的绝技，翘袖折腰舞。
束腰舞衣长而委地，她把身体的掌控权完全交给苏绿夏。
她折旁腰，两臂平抬，与折下的腰肢平行，两袖平飞翘起，一张魅惑人心的美人面含情脉脉地看向言云臻。
方才她拘于礼节，从未直面天颜，所以此刻，言云臻才看清她的脸。
“砰。”青玉酒杯碎在地上。
言云臻身高腿长，失态的时候，几步就跨到秦郁舒面前，宽大的手掌扼住她纤细的咽喉，“你是谁？谁准你长成她的样子！”
四周的宫人慌慌张张跪成一团。
秦郁舒再三说服自己，才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掌，泪水挂在两腮，楚楚可怜，“容貌是父母所赐，民女实在不知、民女、何错之有啊？”
言云臻来势汹汹，手下却极有分寸，半点力都没使。
他定了定心神，“你叫什么名字？”
“苏绿夏，正是民女闺名。”
“姓苏啊……”言云臻眼角忽然溢出一滴泪，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把将秦郁舒打横抱起，“传朕旨意，册苏氏为才人，赐居钟粹宫。”
这皇帝癫得让秦郁舒摸不着头脑，但纵使如此，秦郁舒也明白，言云臻现在抱着她往寝宫走，肯定不是带她去谈心的。
秦郁舒是很挑剔的人。
不守男德的脏男人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你叫绿夏？”言云臻轻轻把她放在宽大的龙床上，像是醉酒，又像是清醒。
秦郁舒用手撑起上半身，看着他给自己擦掉眼泪。
“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你胆子确实大。”言云臻将她推倒，自己坐到床沿，“朕是暴君，不明白么？”
“看得出来。”秦郁舒顺势躺在柔软的苏绣软枕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言云臻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拍着手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