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得近乎要散的呢喃声起，下一秒，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按住他的肩膀。
青年惊愕回头，猝然对上一张惊艳夺目的清雅面容。
“宋、”他面色瞬间苍白，唇动了动，“宋委事，日、日安。”
“日安。”宋静深面色和缓，微笑着开口，但说出的话却与唇型不一致。
“哎看那边，宋委事在做什么？”有人拍了拍身侧的朋友，两人一起望过去。
“宋委事好像在说——”两人盯着研究一下，“昨晚辛苦了……”
——做什么美梦？
羞涩青年脸色越发惨白，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
清俊脱俗的青年微笑着，口型动着：“今早好好休息一下，回去吧。”
——臊臭味收一收，滚远点。
说出的话，完全与口型不一致。
因此旁人只看到羞涩青年面色异常，近乎惨白，发怔发傻地看着。
“时署员。”清亮嗓音响起，宋静深循声望去，心心念念的人正站在那。
但她喊的人，并不是他。
明亮目光略过他，径直望向一旁的羞涩青年，几步回来，拉着他的车头，边说边走：“快走吧，别耽误时间。”
说完，直接离开。
远离宋静深后，余歌松开他的车头，冷静道：“我会和协理署汇报，你就跟着这批毕业生调任吧。”
留在这，是会没命的。
“谢、谢谢你，余委员。”青年也泄了气，沉默不语。
停好自行车后，余歌径直上楼，敲响方议员办公室的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里面，方议员正悠哉悠哉地给窗外花盆浇水。
“来了？”方议员和蔼道，“茶几上有生煎和包子，味道很鲜美，你应该会喜欢，去尝一尝吧。”
余歌应下，走过去拿起筷子便小口吃了起来，才吃完一个，方叙兰便敲门而入。
她坐到沙发上，顺手给余歌倒了杯水，和方明昭汇报起订婚宴的事宜。
余歌听着她们两人对话，咽下最后一口，放下筷子。
“吃饱了？”方叙兰注意到，低声询问。
“多吃点没关系。”方明昭也转眼望了过来笑道，“改天让你叙兰姐带你练练，你叙兰姐的枪术和狙击可是很拿得出手的。”
余歌一口应下，随即道：“关于订婚宴，我有点想法。”
在那天方议员提出要订婚后，余歌就顺势写了一份直播订婚流程的提案，准备打造一场世纪订婚宴。
一场将上层贵族的奢靡豪贵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的直播。
余歌将自己的订婚宴方案发给二人。
方明昭不紧不慢地放下浇水壶，走到沙发边坐下，点开通讯器凝神看了起来。
余歌也借着这个时间清理回复讯息。
才点开讯息，便看到几条来自虞月怀的讯息。
[虞月怀：沈度在赴往前线的路上，被人伏击，议会最后决议，让他加速赶往前线。]
[虞月怀：同一时间，张道清也被不明人士枪击，击中脾脏，张家紧急调动治疗液，运往前线。]
与此同时还有白恂的讯息。
[白恂：我好像生病了。]
极简风格的客厅内，向来冷静克制的青年脸色不自然的潮红，呼出的热气在初冬化作雾气。
他已经烧了一晚上了，去了医院，却烧得更加严重了，直觉不对劲后，他出院停药，决定靠身体扛过去。
此时，他裹在被子中，手指动作极其缓慢地敲着。
[白恂：今天请假了，你注意一点。]
接二连三的讯息，让余歌皱起眉心，还没来得及回复，方明昭就开口了。
余歌立即按灭通讯，全身心地准备好，应对方议员的问话。
最终决定，一周后举行订婚宴，届时全程直播，以示方家与民众的紧密联系。
决定好一切后，余歌点开自己的言论账号，缓缓敲下。
[余歌]
[我与方池先生的订婚宴，将于一周后举行，届时会在本账号全程公开，期待你们的祝福。]
点击发送。
不过三秒，言论平台右上角的红点猛然增加，点赞、评论和转发数急速飙升。
与此同时，余歌的通讯器也疯狂震动起来。
【宋静深请求通讯】
【拒绝】
【纪宴请求通讯】
【拒绝】
【宋静深请求通讯】
【李颐请求通讯】
【荀宜光请求通讯】
【叶清友请求通讯】
【宋静深请求通讯】
【宋静深请求通讯】
【宋静深……】
余歌索性直接关闭通讯通道，低头安静地坐在办公桌上，写着新的方案。
《统一收购各地粮食，规范粮食经营。》
简而言之，垄断粮食的市场经济。
底层的人，在长久压迫后，只有被逼进绝路了，才会揭竿而起。
余歌要做的，就是促成他们之间的矛盾，加速矛盾爆发。
粮食被垄断了，未来的物价可想而知。
但现在，还不能交上去，也得让另一个人交。
写完方案，时间也到了下班时分。
下班前，余歌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余歌脚下一顿，当即转身要走时，身后蓦然缠上一句炙热滚烫的身躯，极热的脸埋入她的脖颈处。
“为什么……”颤抖的嗓音响起，炙热的泪珠灼烧着她的肩膀，“为什么给他名分？”
“我究竟，哪里不行，小鱼，我……”
他说着，声音哽咽，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我求你，小鱼，求你别这样对我，小鱼，我好难受好痛苦。”
缠在腰间的手臂越发收紧，耳旁的哽咽鼻音也越发浓重压抑。
余歌侧眼一扫，一言不发。
提交那份方案的好人选，不就来了？
余歌想着，一把拽开宋静深的胳膊，冷声道：
“还请宋委事自重，我未婚夫还在楼下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