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公安局审讯室，周子越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扯着赵淮知往外走，门被摔上，那人还一脸奸笑。
“这绝对不是五爷!老子和他斗了半辈子，你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
队员们面面相觑。
赵淮知也有点懵。
他亲自把人从机场押来的，中途不可能出什么差错，兄弟单位的执法记录仪全程都开着，他们万般确定，最开始抓到的五爷就是他，可是……
“周队，五爷他那么神秘，你确定吗？”
“你这什么话，你怀疑我啊？把他骨灰撒我跟前我都能认出来!”
老高被吓连忙摆手，解释说他没有那个意思，让周队消消气。
审讯室里的人还在喊。
“老子说了，老子就是五爷，周子越你是怕了我了吧？”
“嘿——我今天非让他把实话吐出来!”
老高死死抱住周队，“冷静点冷静点，激将法!激将法！”
赵淮知盯着单向透视玻璃，缓缓问出一句，周叔，您说他不是五爷，那他是谁啊？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啊。”
“他肯定不是五爷，那玩意儿就算死了，尸体烧成灰我也认识！”
审讯室外一片沉寂。
有警员推门而入。
“周队，赵队，其他人答案两极分化，有人说是，有人说从来没见过五爷。”
“那几个说没见过的，照片给他们看了吗？”
“看了，都说不上名字，还有，没人知道离哥的踪迹。”
赵淮知看了眼老高，突然想起一个人。
“和我走一趟海州监狱。”
周队懂了他的用意，带着人走进走进审讯室，他还就不信了，干了半辈子，撬不开一个毒贩子的嘴了！
老高开着自己的车，赵淮知坐在副驾驶。
“要是老黄那边也没消息，咱不会就卡在这死胡同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有办法的。”
赵淮知说着，心口突然疼了一下，他攥住胸口的衣服，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笑颜。
“你怎么了？”
他没说话，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只响一声就接通了，那头姑娘声音软软的，问他怎么了。
“岁岁，你在哪儿啊？”
“来家里拿东西，刚走到车库，怎么啦？”
“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
许岁安在笑他，“现在是上班时间吧赵警官。”
赵淮知听见车锁打开的声音，“晚上在医院等我吧，我下了班过去。”
“好~”
挂断电话，姑娘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指尖碰上车门，还没用力，身后一双大手紧紧抓住她，嘴巴被一块布料堵住。
“呜——”
是谁！
她下意识地挣扎，从口袋里摸到手机，还没能碰上指纹锁，意识开始模糊……
赵淮知……
海州监狱，他们成功见到了老黄。
“这个人，你见过吗？”
赵淮知坐在他对面，心里的慌乱还是止不住，这怎么回事……
“这不是钱总吗？”
“你说这谁？”
“钱总啊。”
老高看了眼赵淮知，见他没什么想说的，接着问，“这不是五爷吗？”
“啊？”老黄接过照片细细看着，不过五秒，他轻叹一声，“这明明是钱总啊，怎么可能是五爷呢。”
“你说清楚，钱总是谁？”
赵淮知有点急了。
“警察同志，我这可都是实话啊，我说的是我知道的，我没撒谎。”
“你接着说，说清楚。”
“钱总，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第一次见他还是我老板在的时候。”
“八九年前有一场车祸你们知道不？死的是个女人，这个钱总就是肇事者，当时他口袋里的白粉还掉出去了，你们这些条子本来查得就严，一出这事更是疯了一样，五爷损失的生意多了，就气急了呗，五爷本来想崩了他的，但是后来听说死的好像是公安局一个什么官的老婆……”
“然后呢？”
“然后？五爷一高兴就把他带在身边了呗。听我老板说，这事儿是离哥亲自查的，好像没多少人知道，我就见过他几面，还是跟着开会的时候。”
“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他还活着呐？我还以为他也让五爷弄死了呢。”
“就没了？”
“啊，不然呢？我就知道这点了。”
赵淮知拍拍老高的肩膀，示意狱警把人带回去。
“我们先回局里。”
“不是，淮知，你等会儿，我有点没转过弯来……”
他追在赵淮知身后，一点一点捋着这些事情。
“咱们抓的这个五爷，是假的，但是，其他人都是真的，那……”
“不止五爷，离哥也是假的，你还记得吧？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我看过了，他的身形和离哥很像，不细看看不出来。”
“啊？”
上了车，老高一掌拍在他大腿上，“他们这是玩儿金蝉脱壳呐？”
赵淮知点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五爷和离哥到底在哪，只要找到一个，应该就都找到了，但是我们毫无线索。”
他把消息同步给周队，刚按上手机，在医院值班的女警打过来电话。
“赵队，许老师和你在一块吗？她的电话打不通啊。”
“她没去医院？”
“没有啊，刚才晓雯问我，她说许老师早应该到了，我就给她打了个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
“我知道了，我打电话试试，让晓雯别担心。”
“又怎么了？”
老高觉得自己cpU快干烧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联系不上岁岁了……”
“啊？”
他一脚踩下刹车，听见赵淮知手机里不断重复的英文，心里一阵不安。
“淮知，在郑队家那天，你说你看见离哥了，咱们抓的这个，算是个替身的话，那他……不会还在海州吧？”
“去长安苑。”
赵淮知说着，给周队打去电话，“您让交警大队的人查一下中央街的道路监控，白色奔驰，车牌号海AS108A，岁岁可能……出事了……”
从海州监狱到中央街，老高油门踩到最底下，再开就超速罚款了，最后还是赵淮知说，让他别管红灯了。
一把推开家里的房门，老高跟着他一起，所有的房间都是空的。
“去赋华苑。”
两人从楼上下来，赵淮知手机响了，周队说，“岁安的车从一中到长安苑，没多久就出来了，下一个目的地还在追踪，我给岁安手机打了电话，位置追踪显示就在长安苑。”
“长安苑？去地下车库！”赵淮知停在入口，让老高下去找，“我去物业调监控！”
赵淮知把警官证给工作人员看，直接把鼠标从人手里抢过来，很快就锁定了位置，岁岁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身后一个黑色的身影，遮着脸，长衣长裤，一寸皮肤都没露出来，停车的位置离电梯近，他也很谨慎的样子，就在车旁的柱子后等着。
那个背影……
手一寸寸握成拳。
监控快进了一点。
姑娘从电梯下来的时候接了个电话，笑得很开心。
他看见监控里的岁岁挂了电话，还没能把车门打开，被那个男人从身后捂住嘴，挣扎时把他的鸭舌帽碰掉，是离哥！
看时间正好是他在去监狱路上，难怪那个时候，他会突然想起岁岁……
“淮知……”
离哥从地下车库捡到了一部手机和一个包包，冲进监控室的时候，看见和他并肩多年冷静自持的副队长眼睛都红了，拳头抵着电脑桌一言不发。
大屏幕上，许老师的手机掉在地上，浑身失了力，被那个男人推进奔驰后座，他捡起鸭舌帽戴上，坐在驾驶座，带着人离开了。
隐约听见赵淮知骂人的话。
“淮知。”
他把东西递过去，“这是许老师的吧……”
“淮知，周队电话。”他替他接了。
“车停在李言医馆外面，我已经派人过去了，还有他的住处，也派了人。”
离哥带着岁岁去了李言医馆？！
所以说，他们真的有什么关系。
对！老胡帮他查的信息！
“周叔，您再派一队人，去闲思花园八单元四号楼1801，那是李博不在登记下的不动产。”
“好。”
“淮知，我们去闲思吗？”
“先去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