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真的是出大名了。
池念一路恍恍惚惚被他牵着上楼，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办公室、也不记得是怎么和各位领导们挥手再见的。
她的手机疯狂震动，不用想都知道是无数的人在群里炸开了花，恐怕还有苗苗，下午指定回去接受她的盘问。
死缠烂打？
“你怎么会想到这样形容自己的？”池念遮掩不住笑，美滋滋道，“大家肯定都很幻灭。”
“幻灭什么？”
“寰宇最高不可攀、冷若冰霜的大boSS邵总，竟然也会在追女生的时候用这一招。”
邵衍沉吟片刻，坦然受之：“至少我追到了。”
池念在他怀中笑得满地打滚。
和她想象得完全一样，中午吃完饭之后回去，她成为了整个部门的珍稀动物，打个水都有人围观。
和苗苗交代了一下午她的情感经历，最后池念无奈使用了召唤总裁大法才逃脱出她的魔爪。
——当然，她在座位上拨打总裁电话让他下来接她回家这种事，无疑让苗苗陷入了更严重的瞠目结舌中。
于是今天，总裁办的秘书们都很高兴看着邵衍按时下班，看着他一路坐电梯抵达游戏部，光明正大牵走了里面的员工。
“真不怕了？”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在问她。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议论、看见有人拿着手机偷偷的拍照。
邵衍感受到她手指的紧绷，才想说什么，池念就抬头瞪他：“不准说丧气话。”
她就这么拽着他，昂首挺胸地一路走入电梯，跟他坐入车内。
还没系上安全带，她终于塌下肩膀，累极了似的趴在前面长叹一声：“当总裁也不容易啊……”
邵衍在一旁忍不住笑。
笑过之后，他一把捞起她，吻落在唇上，密不透风。
“谢谢你。”他的话语如此诚恳，谢她踏出了那一步，自己学会了面对疾风骤雨、没有退缩。
吻完之后，他唇齿之间还带着她的呼吸，灼热滚烫：“怎么想开的。”
池念一遍平复、一边得意洋洋：“我就想，他们如果说不好听的话针对我，那肯定因为自己得不到……”
精神胜利法永远不会过时。
“况且，我已经得到了这么多，被说一下只是很小很小的代价，总不能世界上什么便宜都被我占了。”她哼着歌，宛若当年。
“便宜？”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却故意为难，“你在说我么？”
“不然呢？”池念笑弯了眼睛，“邵总，我在努力往你那边走，你行行好，能不能也朝我走两步，变便宜一点？”
这样——他们就会很相配啦。
邵衍目光温柔深沉：“好。”
车子一路直开，池念以为他在送她回家，但是这条路越走越远，驶入了另一个熟悉的方向。
她好像隐隐有一种直觉。
所以，当他们停在那间酒店前的时候，她问出口的话才会这么自然。
“不是说……要等下次我生气时，再拿来哄我么？”
邵衍微微一笑：“池小姐，难道你想我七老八十了才能和你表白？”
他挽住她的手，一步一步第二次光临这里。
这一回，池念终于能够一点一点描摹过这为她而准备的一切。
她舍不得眨眼，漫山遍野的花束比上一次还要美丽，停留在最灿烂的时候。
一层一层抵达顶楼，她终于听见了管弦乐队的现场演奏，悠扬的声音中，明亮的夜景一览无余。
烟花准时而隆重。
他们坐在了最佳的观景席上抬起了头。
应该是提前通知过了，海湾旁围满了人，即使相隔了这么远，但似乎还能听见他们传来的喧闹声、惊呼声。
为这盛大而美丽的一瞬。
流光溢彩、瑰丽璀璨，烟花在夜色中炸开，落入海湾上布置好的灯带中，海天一色，绚烂得仿佛置身于梦中。
“邵衍。”
轰鸣声中，她没等他问出那话，率先在他耳边开口。
“嗯？”
“我在想，为什么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会觉得吓人呢？”
他不由失笑：“哪种吓人？”
池念有点苦恼：“就是，觉得你像是天上月、山间雪，不是我这种凡人能瞧见的。”
无论是舞台上、还是在他家中，他气质太清贵，她看过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那个望月的小泥猴。
邵衍捏一捏她侧脸，表达不满之后，继续问：“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发现吧，其实你也不高冷，但是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池念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感觉，“和我说话的时候，好不自然，让我疑心你是不是把我当骨干培养。”
上司对下属的那种看重，沉甸甸的。
邵衍转头，眸光里喊着闪烁的烟火，他的思考只一秒，承认得很快：“我那时候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
“为什么？”
他扣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用你理解的话说，就是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白月光，很忐忑。”
他的情话说得好坦荡，池念血液都泛麻。
“……所以当时，我是说，你第二次见我之后，真的等了很久？”
“真的。”他说，“我连着去了好久，想守株待兔。”
但可惜，她却再也没有出现。
池念偷瞄他脸色，然后“咳咳”了一声。
在邵衍看过来的时候，她摆出了微笑，那是大学时的她的笑容：“这位先生，请问你有没有看见过我的铅笔呢？”
邵衍在她的问题中一愣。
池念皱着眉，佯装苦恼：“我很珍惜的一只，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今晚还要摆摊呢，没有铅笔不行的，所以如果你找到的话，我给你画一幅画作为答谢怎么样？”
这话伴随着许多年前夜市的声音和气味一同出现。
邵衍笑了笑，他绅士地颔首：“我不要画。”
池念眨眨眼：“那你要什么？”
邵衍从口袋中拿出了那只铅笔，已经被削得很短了，岁月的痕迹在上面，但是他们都没有介意。
“我可以要你的名字作为代替吗？”
他眉目温和，视线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像是藏了很久的某些感情，终于允许浮出水面。
“还有，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去看一场烟花？你若喜欢，之后每年都可以一起看。”
“好啊。”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