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芙咬着小牙，侧眸看向程伽罗。
男人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揍他？
打不过！
真的喊人，老爷子要是知道她们两个在一起，非得气得犯心脏病不可。
无奈，江芙只好来软的。
抬臂搂住他的颈，她软软撒娇。
“小叔，我真的痛经不舒服，肚子疼，腰也疼，睡都睡不着，你就不能放我一马？”
女孩子刚刚洗过澡，身上满是淡淡清香。
隔着一层单薄衣裙，他分明感觉到她的柔软贴在胸口。
程伽罗喉咙滚了滚，将她手臂拉开。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您让我好好睡一觉就行。”
“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江芙：……
她都这么求他了，狗男人还不放过他。
松开他的颈，她气哼哼躺回枕头，翻过身去给他一个后背。
有种，他就上！
男人的手掌就伸过来，将她拥过去。
后背贴上他的胸口，手掌重新覆住她的小腹。
早干早完事。
江芙没动，任他折腾。
男人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小腹。
许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江芙：……
前戏也不用这么长吧？
后背挨着他，男人掌心温暖。
原本阴凉的后腰和小腹，渐渐暖和起来。
小腹的不适感渐渐退去，江芙绷紧的神经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最后，终于控制不住磕睡虫，和周公玩去了。
确定她睡沉，程伽罗站起身，帮她仔细拉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门去。
回到房间，他取出手机拨通于墨的电话。
“锦园那边的视频拿到了吗？”
“已经发到您的邮箱。”
程伽罗启动电脑，打开附件里的视频文件。
这是锦园戏台后面的演员休息区，廊道监控拍下的视频。
上面清楚地显示着，他离开之后，江芙并没有走，而是一把将米莱拉到化妆室。
十几分钟之后，化妆室门重新打开。
这一次走出来的是米莱，还有一身戏服的溪客。
演出结束后，他将溪客送回化妆间。
而在他离开后，悄悄溜出来的，则是一身旗袍的江芙。
程伽罗眯眸。
随后，轻笑。
“小东西，差点被你骗过。”
……
……
第二天。
江芙是被电话吵醒的，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旗袍店里的王经理。
“江小姐，您快到旗袍店来一趟。”
“出什么事了？”
“那个顾雨菲带了好几个人一起过来，还说要咱们砸了咱们的店。”
“我马上过来。”
放下手机，江芙起身下床。
想到一件事，她转过脸，环视一眼四周。
桌上的空碗，程伽罗已经收起。
她低头看看自己。
睡裙穿得好好的，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
顾不得深究昨晚的事，她迅速洗漱换上衣服，开上车急匆匆赶到旗袍店。
远远地，就见旗袍店外围着不少人，正在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
“听说是卖假货，顾客找上门来了。”
“不会吧，这家店我买过，价格还挺公道的。”
……
江芙隔着玻璃窗看进去，顾雨菲翘着二郎腿，一脸嚣张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身后站着她的助理。
几位和她熟悉的小姐妹，这会儿正围着王经理理论。
“什么云锦，你们这旗袍根本就是假货。”
“没错，马上退钱，另外再赔偿我们的损失。”
“要不然，我们就砸了你的店。”
……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江芙脸一沉。
顾雨菲想抢程伽罗，她无所谓。
对方要真有这个本事，她还省一件麻烦事。
敢碰她的店，砸她的招牌，影响她赚钱，那就有点过分了。
分开围观的人群，江芙拉拉脸上的口罩，踩着高跟鞋迈进店门。
“王经理，让开。”
看到她进来，王经理和几个导购有了主心骨，听话地退到一边。
江芙转过脸，美眸淡淡扫一眼众人。
“来，砸！”
所有人：……
几个闹事的女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反倒没了主意。
原本就是吓唬吓唬对方，哪想到这位竟然真的让她们砸。
为首一个，转过脸看向沙发上的顾雨菲。
“菲姐，您看？”
顾雨菲站起身，上下打量江芙一眼。
“您就是溪客啊？”
“没错，顾小姐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顾雨菲抬抬下巴，助理抬手将旗袍丢在江芙手上，“我要退货。”
“我们店里的订制服装，如果有质量问题，三十天内，可退全款。”
江芙整理一下手上的旗袍，展开看了看。
“请问顾小姐，这条裙子有质量问题吗？”
“当然有。”
“是什么？”
顾雨菲冷笑：“你们的云锦是假的。”
王经理上前一步，拿过桌上的专门代理牌。
“顾小姐，您可看清楚，我们店可是燕京城，唯一一家云锦代理商，店里的丝绸，全部有进货渠道可查的，您可别乱说。”
“乱说？”顾雨菲站起身，“你们拿最普通的丝绸，冒充十几万一米的云锦，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四周围观的众人，不明就了，很自然地被顾雨菲扇动起来。
“不会吧，十几万一米布料？”
“这也太坑人啊。”
“连大明星都敢骗，以后这家店可不能来。”
“没错。”
……
听着四周的议论声，顾雨菲得意洋洋地抱起胳膊，看向江芙的脸。
江芙轻笑出声。
一个外行，也敢来砸她的场子？
“你笑什么？”
“当然是笑您喽，如果顾小姐真的想闹事，也应该想个好理由。”
江芙将旗袍翻开，展开衣襟内部的面料。
“诸位请仔细看看我手中的面料。”
众人不解其意，好奇地看向她手中的丝绸。
经过江芙的引导，众人立刻注意到玄机。
面料上，暗织的花纹，清清楚楚写着“南京手工云锦”几个字，下面还有一行数字。
“好像有字,‘南京手工云锦’……”
“下面还有数字呢。”
……
“没错。为了防止有人仿冒，这种织锦都有暗花防伪，下面的这串编号，就相当于这匹丝绸的二维码。”江芙向王经理抬抬手掌，“王经理，把相关网站打开。”
王经理用店里的电脑打开网页，墙上用来播放资料的大屏幕上，立刻与电脑同屏。
“大家看到了，这就是查询网站，只要输入下面的编号，可以追溯每一块面料的来源和真伪。”
江芙念出下面的数字，王经理一一输入。
随后，按下回车。
平板电脑上，很快就显示出这块布料的认证证书。
上方显示着那块布料的图片。
下面则是生产日期、花样设计人、织锦人姓名、配料……
各种资料都有。
顾雨菲眼上有点不自然，到底是不肯认输。
“就算你这块云锦是真的，难道这一条裙子值一百万吗？”
“这块丝绸里，金丝、银丝全部都是真正的黄金和白银，使用的是古老的人工织造工艺。”
江芙捧着旗袍走过来，让大家看得更仔细。
“像这样一款丝绸，光是设计花色就要几个月。
一万多道经线，老式提花机需要两人才能操作，一个月不眠不休，最多也就织上一米。
为了保证，旗袍上的花纹可以完美地对在一起，这样一条旗袍至少要用上四米布料。
也就是说，这一件旗袍，就需要两位织工织上几个月。”
围观的众人都安静下来。
如果不是江芙说明，谁也想不到。
这么一块小小的丝绸，竟然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和复杂的工艺。
“那又怎么样？”
顾雨菲一脸不屑。
江芙转过脸，看向顾雨菲。
“据我所知，顾小姐演一集电视剧的报酬，是一百万。
也就是说，您演上一集电视剧，就能买这么一件旗袍穿到身上。
难道，在顾小姐的眼里，两位织工几个月的手工织就，心血之作，就这么一文不值，连您拍一集电视剧的报酬都比不上吗？”
“我……”顾雨菲慌乱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已经穿过的旗袍，还要拿回来退货，堂堂顾家千金，这么不要脸吗？”
“你……”顾雨菲气得胸口起伏，“大不了，我不退了还不行。”
“不行！”
江芙走到接待台前，将旗袍放到桌上。
“几位到我这里来闹事，不光威胁到我手下员工的安全，还严重影响到我店里的声誉，一句不退就想算了？”
“你想怎么样？”
“要么，你向我的员工道歉。要么……”江芙取出手机，“我报警让警方来处理。”
几个小跟班都被江芙吓坏了。
“我们道歉。”
“是啊，对不起，是我们弄错了。”
……
他们可不像顾雨菲，有顾家这样的大家族撑腰。
顾雨菲拧着脖子，一脸不以为然。
江芙冷冷看他一眼。
“我们店里可是有监控的，顾小姐，一定不希望我把这件事情闹到上新闻吧？”
这一句，江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
顾雨菲是公众人物，最怕的当然就是有负面新闻。
“好，对不起，我道歉。”
顾雨菲傲慢地冷哼一声，上前两步，站到江芙面前，压低声音。
“溪客，你给我听清楚，总有一天，我让你关门大吉。”
“顾小姐，要是真有这个实力，现在也不用向我道歉了。”
“那我们就走着瞧。”
冷哼一声，顾雨菲转身走出店门。
江芙环视一眼围观的众人。
“今日我们全场八折，大家要是有兴趣，不妨进来看看。除了上等云锦，我们店里也有普通丝绸面料。”她抬臂展示一下自己身上的旗袍，“像我这件，打完折一千都不到。”
顾雨菲帮她招来这么多顾客，这么好的推荐机会，江芙可不会放过。
“哇，这么漂亮的旗袍只要几百块？”
“真的假的。”
“订制一件要多久呀？”
……
看她穿得漂亮，几位看热闹的年轻女孩，结伴走进店里。
店里的工作人员笑着迎过来，向众人介绍面料。
王经理悄悄向江芙竖个拇指。
“还是您厉害。”
“她不会这么算了吧，以后万一有来路不明的大单子，你一定要万分小心。”
“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江芙抬腕看看时间，转身走出店门。
《梅兰芳》剧组今天正式开机，她这个当顾问的当然也不能缺席。
将车开到影视城门口，江芙摘下口罩，对着镜子整理一下头发，取过一副平光镜戴到脸上。
一路走向剧组所在的民国建筑区，她还在思考。
这个顾雨菲，应该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怎么会突然上门来找麻烦，难道是顾砚秋指使的？
“小芙，快来。”
正在与几位演员聊天的导演陆诚，远远向她挥挥手。
江芙收回心思，笑着走过去，陆诚主动将她介绍给几位主要演员。
“怎么没看到女一号，是谁主演啊？”江芙好奇询问。
话音刚落，一只手掌已经落上她的肩膀。
“溪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