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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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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念石的存在从魔族记载以来的历史就有了是吗?”

未初看着面前的沙,和前一天看到的他不同,沙似乎并没有动用什么奇怪的魔法能力,他的笑容纯粹干净,虽然依然带着几分客套和疏离,但是未初明白,或许那天他脊背那个骇人的伤势已经痊愈了,现在面前的沙,可能才是一位从容不迫的魔族首领。

而现在,太阳刚刚升起,沙就敲响了未初的房门,递上了那个蚜虫大小的装置,用温柔的声音说道:

“为了获得殿下您的信任,我们愿意把这样属于您的通讯用具换给您。”

未初没有说话,接了过来。

这一招看似是为了获得自己的信任,但同时也在无形之中告诉了未初一件现实而残酷的事情。

人形魔族,换句话说,魔族“八印”,拥有着即使位置和大本营完全暴露给人类这边也一定能赢的信心。而且,表面上看,沙是拿着其他“八印”的生命和魔族千年来未曾暴露过的秘密以及位置作为赌注,孤注一掷。但未初知道,不仅是沙作为人形魔族的完全意义上的自信,同样地,也是沙确信,未初不会选择放弃和魔族合作。

未初知道,即使没有自己心悦沙这一个原因,为了更多地了解人魔之间的关系,对那个需要自己做出十二万分的抉择也要做出充足的调查,和魔族的合作是必须的,甚至可以说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现在,此时此刻,他们二人才能够坐在未初的小小房间里,安静地说着这一切。

“是的,殿下您说得没错。”

“魔族的历史也是六千年之久吗?和安江国的历史一样悠久?”

沙似乎皱了一下眉思索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抱歉,殿下。我无法给出确切的数字,您也知道,魔族对于时间概念一直都不敏感,甚至可以说是迟钝。我们对于昼夜对于时间都不敏感,也得多亏您,要不是参照了您的作息,我们都还是没有什么时间意义上的概念,更多都是依靠生物的本能进行活动的。”

未初只好沉默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了村民们说的每十年一次的龙啸,未初并不傻,结合那一大片森林只有沙一个人,未初猜到那应该和沙有关。只是沙不愿意说,或者说现在时机不可以说,聪明如未初,也不会想让面前的沙为难——或者说,让两个人的关系尴尬。

“好的,我明白了。这么多年里,你们问过念石其他什么问题?”

未初轻声问道。

“很多,但是念石愿意开口回答的寥寥无几。先给您说几个我个人觉得有价值的答案。”

沙缓缓地把手放在桌上交叉,看上去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首先,我提出过问题:魔族诞生于这个世界的意义是什么?念石在短暂的沉默后给出回答:魔族诞生的意义是为了人类。具体细节念石不愿意多说,但是,联想到人类魔力的来源是来自于魔族心脏旁的碎片——其实是魔族真正的心脏,我认为,或许这就是念石所说的意义。”

未初有些怔愣,这个答案他设想过,但是觉得有些过于离奇,并且也无法理解这样没头没尾的解释。毕竟魔族又不是人类研究出来的物种或者东西,魔族在人类的历史里仍然扮演的是凶狠残暴的加害者的形象,既不是道具工具,又不是什么友善的形象。

似乎是察觉到了未初的疑惑,沙继续补充道:

“您的多虑是正常的。这也毕竟是念石的一面之词,仅仅作为您的参考。”

说完这个答案,沙清了清嗓子,开始说第二个答案。

“其次,我提出问题:人类和魔族为什么要互相厮杀,有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性?念石说:有,但微乎其微,并且要仰仗于——灭世圣子的情感。”

沙顿了顿,紧接着说道。

“也就是说,在念石的眼里,人魔和解的可能性在于您的情感,这个具体的实践途径为何我们暂时都不清楚,这个情感说的也实在有些模糊。并且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情感带来的,到底是正面的影响,还是负面的影响。”

但是这个答案却狠狠击中了未初的心脏。

方才或许还对所谓的念石的真实性抱有怀疑的自己,刹那间明白了——念石没有问题,它确实说得不错。谁能够知晓,作为命运关键一着的自己,这个担当了灭世圣子和救世圣子双重身份的自己,心悦于魔族首领。

灭世圣子的情感,情感...这个究竟是正面影响还是负面影响,确实没有任何一点提示,即使是结合前面一句话所说,仰仗于,应该是说人魔和解的可能性需要灭世圣子的情感来推动吧。

未初思考着,认为自己这个想法应当没有错。

而同时,他也有一种仿佛底裤突然被人当众揭露的感觉,仿佛是被扒开来,站在心上人的面前,将自己的心意赤裸裸血淋淋地展现给他。

“所以...殿下,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正面影响还是负面影响,但是在我们明白之前,我禁止了一切‘八印’中的女性和您见面。包括那位出于好心想要做饭给您的‘焰’,还有曾经与您有过一面之缘的荼。”

“如果...您心悦于荼的话,那我要对殿下您说一声抱歉了。”

沙的话温和,也确实充满歉意。

可未初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和沙那双温润如玉的双眸对视的时候。

未初感觉自己仿佛突然被他眼中的疏离和客套,还有他口中所说的话刺痛了。

就像是一根细针,戳进了未初的心房,让未初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八年以来的心意被忽视,被误解,被这样弃如敝履。

十八岁,尚且冲动的年纪,尚且稚嫩的年纪。

于是未初伸出了手。

抓住了沙交叉在桌上的手。

他看着他的眼,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看着沙一时间的愣神。

一字一句,缓慢而郑重。

“是你,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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