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1日，天气晴，距离第一次考核已经过去数日。
“今天开始由理论课转变为实践课，我会统一给你们发放【群鸟】。”
新兵营西北角的空地内，科尔森·贝特曼在晨练结束后如此说道。
他吩咐士兵搬来几个用特殊秘银制成、上面刻有精美纹路的手提箱。
“这里面都是相对老旧的型号，韦伯-037均衡版、Z96零式先驱版等等，叫到名字的上来领取……别让我发现你们挑三拣四！”
“是！”
众人响亮回应道，眼中无不泛起期待的光芒。
【群鸟】与使用者的融合程度可是直接决定能否加入魔导部队的，其中最简单的评判标准便是【飞行高度】。
“事先说好，别期待第一次用就飞得起来，你们这帮新兵蛋子还差的远呢。”
科尔森冷哼一声，嘴角勾起抹不好怀意的笑。
人们井然有序地排成四列，依次领取着还未激活的、呈现出暗灰色光芒的群鸟。
等轮到诺雅时，她却停在原地，迟迟没有下手。
“你为什么不拿？”
科尔森见状，放下手中的成员表，皱起眉头询问道。
犹豫片刻后，诺雅从衣领中翻出一颗翠绿色的金属球吊坠。
“报告，因为我已经有了。”
“…………”
霎时，整个场地被一股诡异的气氛所笼罩，空气仿佛凝固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向诺雅看去。
新兵们瞪大双眼，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震惊。
而教官们……各个眉头紧皱，脸上更多的是凝重。
就连靠在水泥柱旁打盹摸鱼的维娜，此时也将眼睛睁开半条缝，打量着诺雅手上的群鸟吊坠。
沉默半晌，科尔森面色阴沉地接过，仔细端详一番后动了动唇。
“未授权的？”
“不，有授权，您检查便是。”
看到诺雅从容、坦诚的样子，科尔森表情微微缓和几分，他深吸口气，轻戳两下金属球内旋转的魔石。
“登记信息查询。”
【磁……磁……】
群鸟内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马斯克2.0先驱版，查询登入人员姓名中……欢迎回来，诺雅·埃梅里克。】
之后，他又反复确认好几遍，才将群鸟递了回去，放至诺雅手心。
“这是谁给你的……我是说，它的上一任持有者是谁？我这边多少需要登记一下，尼科洛姆少校的信件中并没有提到此事。”
科尔森从一名士兵那借来笔本，轻点纸面道。
“山姆，山姆·布朗，原【犬牙】军团上尉。”
听到后，科尔森像是追忆起了什么，脸上随即闪过一抹复杂的表情。
“是么……阿斯莱德的事情我听说了，那家伙到底还是……”
他压低军帽，闭眼缄默数秒，低声道：
“好好使用。”
“是。”
……
就结果而言，教学并不顺利。
在场的585名新兵中，仅有十四人成功起飞。
令人们没想到的是，婕斯蒂娜居然不在那十四人之中。
她哪怕用尽全力，脸颊憋得通红，也只达到了双脚离开地面几厘米的程度。
斯维因这边同样不容乐观，但好在仍有六米的不错成绩。
成绩第二的是贝芙，平日里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想到居然可以突破五十米的高度。
科尔森对此感到十分满意，在成绩表的【最高飞行距离】以及【评分】上分别填写【59】和【A】后，他将笔尖停留在第一名的位置上。
男人眉心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姓名：诺雅·埃梅里克】
【最高飞行距离：超出范围，无法观测】
【评分：】
当初，科尔森只是眨了眨眼，下一秒，地上便留下一座数米深的巨坑，其本人早已飞至千米。
“……罗尔，我觉得咱们这已经关不住她了。”
面对科尔森机械地喃喃声，罗尔倒显得相当淡定。
他双手抱胸，眯眼望向空中那团自由翱翔的黑点。
“从我被她一拳打飞时你就该这么觉得，蠢货。”
“不过往好了想……最起码此次正式考核，咱们三营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扬眉吐气？”
罗尔嗤笑一声，连连摇头道：
“我看根本就是场屠杀。”
……
“……诺雅小姐！天哪，你可算落地了！”
一个半小时后，授课结束，赛琳娜小跑着向前迎接，她胸前的群鸟光芒依旧暗淡。
“嗯，你练习的如何？”
诺雅弯下腰胡撸一遍脑袋，从被吓傻了的贝芙那借来小镜子后，试图摘掉卷发上残留的细小冰碴。
“别提了，完全飞不起来……哪怕是小时候，我都完全没有想过飞翔这种事，它实在太抽象了……”
听罢，赛琳娜尴尬地垂下眸子，死盯着脚面，含糊嘟囔道：
“诺雅小姐为什么能飞得那么好呢？”
“想知道？”
“嗯，想知道，请告诉我……”
看着赛琳娜扭扭捏捏的样子，诺雅笑着回答：
“群鸟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单纯的辅助工具，真正推动它运转的不只是魔力，还有自身的意志。”
“所以，【我绝对做不到】这种想法肯定是不能存在的，还请自信一点，赛琳娜小姐。”
诺雅揉了揉她垂下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接着又瞄了眼远处脸色铁青的婕斯蒂娜。
“同时【放松】也很重要，我并不觉得有哪只鸟可以在绷直身体的情况下飞起来……队伍里九成的人都触犯了这点禁忌。”
“原来如此……”赛琳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要不再试一次？那边归还群鸟还得有上一段时间。”诺雅看向远处排成长龙的队伍。
“再试一次？天哪，这个……那个……我……”
望着赛琳娜犹豫不决的样子，诺雅轻叹口气，上前一把捧住她的脸。
二人在极近的距离下四目相对。
“诺诺诺诺诺雅小姐？！你这是……唔唔，好痛！”
还未等赛琳娜害羞，诺雅便像对付面团一样使劲揉了起来。
“快！点！去！”
“不然今天晚上我就和维娜去洗澡了！不带你！”
……
在听到此般暴言的瞬间，赛琳娜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先前的迷茫一扫而空。
她反复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好心情后，默默闭上双眼，尝试让身体放松下来。
随着肩膀自然垂落，群鸟内的魔石也开始泛起点点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待赛琳娜再次睁眼时，自己已然身居百米高空之中。
“…………”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情绪蓦然失控，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向地面急速坠去。
下一秒，群鸟的强制镇定生效，让她短暂恢复神智，清醒过来。
“不不不不不——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赛琳娜拼命回忆起诺雅刚刚说过的话，双手放至胸前，做出祈祷的姿势。
不要坠地……不要坠地……滑翔！轻盈地贴着地面滑过去！赛琳娜！
下个瞬间，群鸟随即绽放出耀眼的翠绿色光芒，其包裹住魔石的金属环高速旋转！
赛琳娜感觉身体变轻了数倍，好似羽毛般，紧接着，居然真的像自己所想那样，位于地表五米左右的高度匀速飞行。
“我，我成功了……天哪！女神在上！”
赛琳娜喜极而泣，十指相扣，刚从劫后余生中缓过神来，浮在半空的双腿止内扣，不住地颤抖。
数秒后，少女平稳着陆，引来周围人一阵又一阵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