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早膳备好了。”沅芝在旁边温馨提醒她。
“还得抄女训呢，我现在没心情吃东西。”她皱起眉头，提着裙摆跨过门槛。
“啊，好吧。”沅芝有些惊讶地瞪大眼。
在她眼里，小姐对于吃饭这件事极为上心，就算外头大乱，也得先填饱肚子。
呼，看来太后这回真把小姐气得不轻，连早膳都不吃了。
到达书房，姜青窈气鼓鼓地哼了一声，一把抓住墨条，在砚台上用力碾磨，那架势不像是研墨，倒像是在上战场杀敌。
“咳咳，要不然奴婢帮忙写吧？”沅芝干咳两声，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不用！”她一口否定，重重地放下墨条，“不就是抄几十遍女训吗，我自己来就行。”
“好吧，那奴婢就不打扰小姐了。”沅芝抿着嘴唇，识趣地准备退下。
走到门口时，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等等。”
“小姐，怎么啦？”沅芝不明所以地回过头。
“拿点酥饼之类的点心进来吧，我边抄边写。”她拨弄了一下头发，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自然。
“好嘞，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沅芝笑盈盈地搭腔。
果然，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小姐～
没一会儿，沅芝就端来一盘点心，放在姜青窈右手边，“小姐，奴婢给您放这儿啦。”
“嗯嗯，你下去吧。”姜青窈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抄着女训。
临近七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若是在东临，她已经用上冰块了。
不过北宸的夏季比东临凉快许多，除了正午时分气温高一些，其它时候温度比较适宜，甚至晚上还有些凉意。
明媚的阳光穿过木窗洒在案几上，她认真抄写，时不时啃一口点心。
这让她想起从前上学堂的时候，若是不认真听讲就会被夫子罚抄，那时她可没少帮叶兰舟抄书。
啧，突然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噔噔噔”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嘹亮的一声———“陛下驾到！”
姜青窈心下一惊，赶紧把点心藏好，装出一副艰苦抄写的样子。
“窈窈在做什么？”顾决推开门，缓缓走到她身边。
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似是怕他看不见，还坐直身子向后微仰，方便他看清楚。
“抄女训。”她没好气地答道。
“太后让你抄的，我听说了。”说着顾决拿起一张已经抄好的女训细细打量起来。
闻言，姜青窈皱起眉头，心头浮起浓浓的不满。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不快点让我别抄了，反正你和太后不和。
她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头盯着他的脸，似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顾决看得投入，忽然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可恶，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姜青窈收回视线，冷冷地说了句：“没什么，帅的很。”
听见这话，顾决眉梢轻挑，迈步走近了些。
“抄得不错，字迹工整，态度良好。”他云淡风轻般说道，把抄好的那张女训放回原处。
她停住笔，目光掠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试图找出一丝破绽。
然而顾决正抱着手靠在窗边，淡然自若地回看，似乎方才说得是真心话。
啧，虽然是夸人的话，但是听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姜青窈放下紫毫笔，摇了摇有些酸麻的手，还故意往前移了些，生怕他没注意到。
可他依旧没说任何让她不用抄的话，甚至侧身在书架上翻找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一本本书脊，看上去准备找本书读。
她眉头皱得更紧了，终于按捺不住，起身走到他面前抱起双臂。
“这时候你不是应该让我别抄了吗？”她说得理直气壮。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轻嗤一声，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当然是因为心疼我呀！”姜青窈不假思索地说，边说边举起手臂晃了晃，“你看，我手都酸了，你还在那袖手旁观。”
闻言，他垂眸扫了一眼少女白嫩的手臂，漆黑的眸中噙着笑意。
“好，那你别抄了。”他简短地说。
姜青窈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没几秒又移开视线。
奇怪，明明听到了想听的话，可她还是憋着一股气。
隐约觉得这人好像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只是故意捉弄她。
一旦产生了这种猜测，她生气的意向就越来越强烈，看他也越来越不顺眼。
“给我捏手！”她不悦地撅起嘴巴，把手臂往前递了递。
男人深邃的目光掠过她的脸，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窈窈倒是会使唤人。”
闻言，姜青窈垂下眼睫，极力保持镇定，不想因为他的话丧失主动权。
“你看啊，”她重新对上他的视线，分析的头头是道，“我是因为你才被罚抄的，你帮我按手不是理所应当吗？”
“哦…”顾决刻意拖长尾调，唇边浮现一抹揶揄的弧度，“我还以为是因为赖床才被罚抄的。”
此话一出，她心虚地收回手，脑中快速思考着对策，忽然灵光一闪。
“可那是因为你把我绑来北宸呀，”她勾起唇角，笑得张扬肆意，“我平时在家里都这个时间起，也没人拿我如何。”
说罢，她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想知道自己移花接木的话术是否能够说服他。
顾决唇角微翘，悠悠然笑了起来，笑声既无奈又宠溺。
“伶牙俐齿，手。”他朝她摊开手掌。
“啊？”她愣了一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要帮你按手吗，不伸过来我怎么帮你按。”他这话说得散漫至极。
姜青窈瞬间眉开眼笑，知道自己这是成功说服他了。
一开始只是说着玩，故意和他斗嘴，想发脾气而已，结果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
“呐，好好按，别偷懒。”她把手搭在他掌心上，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得意。
顾决漆黑的眸中晦暗不明，收紧指节扣住她的手背，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姜青窈整个人顺势被他搂入怀中。
“你…你要做什么？”她慌乱地揪紧他的衣襟。
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握住她的手肘，垂眸看向她。
“怎么，难道只有窈窈会得寸进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