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吗？”申烬在黑暗中对着弘清的方向问。
“没有，睡不着。”弘清抬了抬脑袋，让自己的脖子能舒服点。
“在想什么？”申烬挪了挪胳膊，让弘清枕着。
“什么都没想，你呢，怎么还不睡？”弘清抬头，在朦胧的光线中看着申烬。
申烬也动了动脑袋，笑了声：“在想我妈。”
弘清僵了一下，问申烬：“你想跟我说说吗？”
申烬摇头：
“不想，你婆婆不想让我说，她走之前跟我讲，让我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用过多纠结以前的事，也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跟人斗气上，要好好生活，活得长一点，久一点，能自己多挣点钱最好，别对我爸抱多大希望。”
弘清叹了口气：
“那你刚才还想了那么久。”
申烬忽然笑了几声，侧过身抱着弘清。
”我也没想什么事，只是单纯想她了，想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干活时是什么样，跟人拉扯谈价争那几毛钱时是什么样…你不知道，老太太老能干了，干起活时有使不完的牛劲儿。”
弘清在她怀里点点头，不再言语，挺好的，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去想她好的时候，这样她仿佛还在世间鲜明地活着。
“嘶…感觉我这样什么都不跟你说是不是不大地道？毕竟你刚刚都把家里的事跟我说了，啧，但是你婆婆小气，她不喜欢我跟别人说她的事。”
“我还算别人？”弘清忽然不大乐意。
申烬一愣，纠结地晃了晃腿，她知道秘密这玩意儿是得交换才能拉近彼此距离的，单方面说的秘密那叫把柄，即便现在弘清一言不发，但申烬觉得他心里应该还挺介意。
所以，她决定把肖尤-她亲爱的现任老妈拽出来，反正亲妈后妈都是妈，亲妈的事她不想说，那就说后妈的事。
“诶～”
申烬用胳膊颠了颠弘清的脑袋，在弘清疑惑的眼神中挑逗着他的兴趣。
“想不想听八卦？”
弘清一噎，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他往申烬怀里挪了挪，笑道：
“你被尤冰传染了？”
“嗐，本就是朋友，肯定臭味相投，”申烬自嘲着，“你到底听不听？”
“关于谁的？”
“我妈。”
弘清诧异地抬头：
“你不是不想说吗？”
“后妈，后妈也是妈，你听不听？”
“好家伙，我说呢，”弘清这回是真被逗笑了，“听，怎么不听？不听白不听。”
毕竟等以后他跟申烬成了一家，难免要跟她的后妈肖尤打交道，现在多听听了解一下情况，总没坏处。
弘清说完后，申烬却没着急说，她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自打喝的那些酒变成尿被排出后，申烬此时肚子里已是空空如也，所以她先问了弘清一句：
“你晚上吃饱了吗？”
这话着实没必要问，因为弘清前半场一直在忙着吃，但他还是说：
“之前是饱的，但现在有点饿了。”
弘清会饿是因为后半场一直在玩，玩的过程中要动脑子，要在嘈杂的环境中扯着嗓子大喊，这些都还挺费体力的，更何况，他觉得申烬此刻肯定是饿的。
听到弘清说他也饿后，申烬果然继续问：
“要不，咱们点些外卖，边吃边说？”
“同意。”
申烬点了一大堆羊肉串，没点主食，毕竟他们只是想填填胃而已，没想着正经再来一顿，弘清一边吃得嘴上冒油，一边听着难得从申烬嘴里冒出的八卦。
“还是得先说点我亲妈的事，说后妈还是绕不开亲妈，”申烬想了想，叹了口气，“你知道像他们这种…知道自己老公在外面胡搞的妻子们最怕什么吗？”
“得病？”
弘清怎么能不知道，就算他现在还没那个身份知道，他老妈秀芙也肯定知道，但他还是说出个并不是申烬心中答案的答案。
“呃，也算，”申烬点头，“但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幸运的，得病这事没找上他们，所以他们更怕人财两空。”
当“爱”这个字成了笑话，“情”就成了妻子们的奢求，当他们一退再退，退到了只求留人的地步时，那人基本上也是留不住的，法律保护的婚内财产也基本会被人惦记上。
至于惦记的这个人是谁…
申烬又问弘清：
“那你觉得人财两空最快的途径是啥？”
弘清眼珠一转：“外面人想上位？”
“嗯…这是表象，再猜本质。”
弘清的眼珠再一转：“枕边人想换人？”
“光换人？”
弘清左手捶右手：“枕边人想夺权夺财顺便换个人！”
“恭喜你，答对了！”申烬一指弘清，顺便递过肉一串，“奖励你一串肉，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在这种枕边人心里，什么最重要？”
“权、钱。”
“对，那个外面的人呢？”
“都说了是顺便的，当然不那么重要，不是他，还会有别人。”
“诶～恭喜你，又答对了。”
申烬又递过一串肉，却被弘清伸手挡住，刚才进嘴的肉还没下肚，他艰难地说：
“等会吃，我有点噎着了，这边的肉太大。”
“哦，那就等会吃。”
申烬把肉串放回去。
“你知道为什么我妈死后，我跟肖尤处得还行，还顺便帮他看大了小耀？”
哪知弘清听后一瞪眼，因为着急说话，还被肉呛了一口：
“你俩这叫处得‘还行’？你之前还打劫了他一个镯子！”
“哎呀那有啥，我帮他带他那个好大儿带了那么久，隔这么长时间才跟他讨点辛苦费，这怎么了？我当时的零花钱还没保姆的工资多呢。”
申烬满不在乎地一摆手，跟弘清讲等这次回去她再回家一趟，这趟说啥都得再去打劫点。
“好好好，你说处得‘还行’那就‘还行’吧。”
弘清表示你们“娘俩”的关系你们自己说了算，但他确实也好奇，问道：
“所以为什么？”
因为申母在走之前跟申烬聊过，申母说：
“小烬，我很讨厌肖尤，我只要看到他，心里的厌烦和恶心就怎么都压不下去，但我却没多恨他。”
申母说之所以不恨肖尤，不是因为她多“大度”、“宽容”，而是她知道，没有肖尤背后的那个人的支持，就凭夜场出身的肖尤，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如果没有申达，肖尤根本不会有闹事的途径，也不会有挑事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