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狠下心不去管沈明楠，自然不会遭受这么多苦难，说到底是他没有坚定，经过这么一遭也是自己活该。
李千古很坚持很固执：
【实在不行你就当我送你的结婚随礼了。】
说着，他还往后望了望徐舟野，神神秘秘地在手机上打字：【这小子我看不错，总比你那前男友好，你看你都这样了，你这准男友这么悉心照顾你，而你前男友还不知道在哪里潇洒呢。抓紧机会啊，你岁数也不小了。】
沈淮序瞥了一眼浑然不知自己是话题中心的徐舟野：“......”
终究是拗不过这个小老头，最后还是收下了那笔钱，想着以后再通过其他途径还给他。
经过这么一遭，李千古也暂时不敢在山里住了，准备回北市休养一段时间，听说沈淮序明天出院要前往北市时，还邀请他去他家做客。
*
翌日，沈淮序出院。
他本来进医院就什么东西都没带，所有的东西都是徐舟野给他添置的，徐舟野也不想将这些在医院用过的东西带走，说什么不吉利。
于是出院的时候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办好出院手续就可以离开了。
【阿序，你的车已经修好了，到时候我让人给你开到淮市去。】
“嗯。”
没有什么力道的嗓音让徐舟野的心也跟着发软，一想着沈淮序这次要跟他回北市，心绪根本没办法平复，甚至于是波澜四起。
徐舟野没有自己开车，和沈淮序一起坐在车后座。
一上车，沈淮序就开始犯困，现在他也不像之前那么防着徐舟野了，即便对方坐在自己身边，也能够安然地入睡，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空调冷气太足，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下一秒，便有薄毯搭在他身上。
没有去纠结给他搭毯子的人是谁，沈淮序蜷着身子，在温暖的毯子覆盖下再次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车子依旧在高速上奔驰。
身子被徐舟野揽住，半靠在他的腿上，这动作略显羞耻，沈淮序抿着唇想要坐起身来，却在抬眼的时候，看到徐舟野放大的俊脸。
他也睡着了。
只不过不是舒舒服服地靠在靠背上，而是垂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垂下去又抬起来，抬起来又垂下去。
仔细一看，他的眼睫下是忽略不了的黑眼圈。
这让沈淮序想到了以前两人还在一起的日子，徐舟野大大咧咧的，脾气多变，睡觉倒还老实。
他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东西--无论是枕头还是被子亦或是其他的，只要抱着一个，就可以动作不变地直到天亮。
面前的人似乎和当初那个人重合，慢慢变成一幅图案，是因为这段时间在医院照顾他太辛苦了吗？
确实很辛苦。
从早到晚，没有换班，随叫随到。
还不说之前他昏迷的那几天。
沈淮序莫名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对方那青黑的下眼圈，在触碰到对方的前一秒，止住了。
因为对方不舒服的动了动。
沈淮序立马收回了手，闭上眼睛。
徐舟野因为长时间弯着腰，保持着一个姿势而身体僵硬，尤其是醒了之后发现自己的腿也麻了，下意识地想要动一动腿，可是睁眼看到沈淮序那张恬静的脸靠在自己的腿上时，动作立马止住了。
能看阿序睡觉，别说腿压麻了，压断了都可以。
下车的时候，沈淮序看到徐舟野撑着车门站在后面，脸上一副便秘痛苦的模样，装作不知情地问：
“你怎么了？”
徐舟野憋出一个苦涩的笑，朝他摆了摆手，挤出一个“没事”的嘴型。
沈淮序也不管他，瞥了他一眼就转过头去了，只不过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弧度。
后者一瘸一拐地跟在沈淮序的身后走。
住的公寓依旧是两人以前住的那套，里面所有的设备设施，沈淮序都用的得心应手，住这里倒是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毕竟里面的东西，都是他一样一样添置起来的，质量和审美都在线。
【阿序，今天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下，我明天带你再去北市的医院复查一下。】
嘱咐完这句，徐舟野站在门口踟蹰，不是房子的房间不够多，也不是他想走，而是为沈淮序考虑，他应当不想跟自己同处于一个屋檐下，之前在医院纯属无奈，如今他也恢复了视力，基本生活已有了保障，大概是会赶他走的。
沈淮序看着徐舟野那与欲转身走，却又硬生生将自己掰回来，纠结地像要签一个多大的合同的模样，脸上悠悠，不动声色，只是问了一句：
“你干嘛？要走？”
嗯？
徐舟野双目对焦，落在说话的人身上，他看见他的唇瓣张合，然后就有抚慰人心的话传进自己的耳朵：
“你说接我到北市来照顾我，就是这么照顾的？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没有啊.......”
徐舟野眼睛瞪大，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你说要追我也是假的？”
不是啊，真的，比真金还真。
“所以你现在还要走？这么不负责任？”
也不知道阿序是怎么绕的，徐舟野想要离开明明是为了他生活的更舒服，现在倒是被冠上了“不负责任”这样的标签。
几乎没有犹豫，徐舟野立马甩开了自己的鞋子，换上拖鞋：“不走，我想要留在这里。”
沈淮序没看他，目光凉凉地落在被甩在后面的鞋子上。
后者的目光跟着他落过去，立马反应过来了什么，赶紧弯腰将鞋子捡起来，规规整整地放在鞋架上。
半夜，沈淮序感觉口渴，从房间出来倒水喝，刚打开房间门，脑袋忽然眩晕了一下，耳朵感觉有绵密地针狠狠地戳了一番，接着，滴滴答答的水声涌进了他的耳朵。
一时间的不适让他拍了拍自己半边的脑袋，等抬起头的时候，恍然反应过来自己恢复听力的事实。
徐舟野在外面的洗手间洗澡，所以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可这水声里，还伴随着其他的声音。
晦涩，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