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变成人类对吗？来得真是巧，再晚一点我就搬家了。”
“搬家？”
曲商疑惑的目光落到巫婆捧着的水晶球上。
水晶球晶莹剔透，倒映着巫婆年轻貌美的脸。
巫婆点点头，她朝屋内由珊瑚拼凑而成的座位游去。
黑色的长发随之浮动，如波涛如海浪。
挂在珊瑚上的丝带轻轻拂过她的身体，神秘又梦幻。
“当然，”巫婆坐到座位上，似乎累了，她撑着珊瑚扶手，“因为你呀，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搬家。”
“虽然我们这一脉向来独自生活，但也不能完全独立，要是周围没有人鱼部落的话，生活也会不方便的。”
曲商抿紧唇瓣，长长的眼睫遮掩住蔚蓝的眼珠，“你既然全都知道的话，那你能帮助我吗？”
“当然啦我的孩子，我当然可以帮助你。”
巫婆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我可以给你煎一副药，你带着这服药在太阳出来之前，赶到陆地。”
“坐在沙滩上把药喝了，尾巴就会分成两瓣，变成人类的腿，不过副作用是这个过程非常非常的痛苦。”
“就像一把尖刀插入你的身体，活活将你劈成两瓣一样。”
“你可以像在海里用鱼尾游动一般在陆地用人类的双腿上行走，不过因为这不是你的腿，所以你走的每一步路，都会像走在尖刀上一样。”
“痛得你甚至会觉得，真的有一把刀插进了你的下半身，带出你的鲜血缓缓流淌在走过的路上。”
“如果你能忍受，我们再继续详谈。”
曲商捏紧拳头，咬牙道：“我可以忍受。”
巫婆轻笑一声。
“好吧，除此之外，你一旦变成人类，就再也无法变回人鱼，如果落水，你会像人类一样溺亡在海洋里。”
“因为煎药需要用到你对人类的思念与爱意，所以相对的，也会诞生出诅咒。”
“如果你思念的人类同别人结婚，在他们结婚的前一天早晨，你的心会破碎，你会变成海上的泡沫。”
“怎么样？”巫婆托着腮，甩了甩尾巴，“能接受吗？”
如果小雌性跟其他人类雄性在一起，那他跟死了有区别吗？
曲商脸色惨白道：“我接受。”
巫婆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很好，我的孩子，那作为我帮助你的酬劳，你要把你的声音跟鲜血给我。”
曲商嘴皮颤抖，“声音？你拿我的声音做什么？”
巫婆嘟囔道：“这谁知道呢。”
“反正按照惯例是要收的，好孩子，如果你愿意帮我抓住曲悠悠的话，我另外赠送你两个套餐。”
“一是让你听懂人类的语言，二是为你指明你思念的人类所在的方向，这样就算你到了人类世界，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曲商抿了抿唇，“除了抓到曲悠悠，还有另外的条件可以换取这两个套餐吗？”
巫婆为难的上下打量着他，“如果你愿意把给我的普通血液换成你的心头血的话，我也可以赠送你这两个套餐。”
曲商低下眉，“我给你我的心头血。”
巫婆有些疑惑不解，“曲悠悠是我这一脉的人，是下一位巫婆，我不会害她的，你只需要将她带过来，又何必付出心头血呢？”
曲商沉默不语。
他固然讨厌曲悠悠，但是在他毫无办法陷入绝望的时候是曲悠悠帮助了他。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
既然她不愿意回到巫婆身边，他又何必恩将仇报。
巫婆没再说什么，她用工具扎破曲商的胸膛取了一点心头血，又给他伤口处敷上一坨黑黑的，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药。
曲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巫婆煎完药后割下了他的舌头，接着递给他一瓶装在瓶子里的绿色药剂跟一个罗盘。
“拿去吧孩子，在太阳出来之前把药喝下，罗盘指针指向的方向，就是你思念之人的方向。”
曲商强忍着痛苦，游出山洞，曲悠悠躲在不远处，看见曲商惨白痛苦的样子后有些吃惊。
“巫婆对你做什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曲商拿着药剂摆了摆手。
曲悠悠立刻转移注意力，她高兴道：“你拿到了？真是好！”
“你变成人类后可以给我带吃的吗？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你没死的话就放在那孤孤岛上好了。”
曲商实在疑惑为什么曲悠悠会对人类的食物抱有如此强烈的执着，但他现在已经问不出来了。
而曲悠悠也察觉到曲商无法开口，她蹙起眉，“巫婆把你的舌头拿走了吗？为什么？好奇怪啊她。”
巫婆的行为是无法揣测的。
“那我勉为其难的送佛送到西吧，你看起来很虚弱，要是在海里碰上什么鲨鱼之类的，就危险了。”
曲商神色痛苦的点点头。
曲悠悠兴高采烈的在他周围欢快的游动，美丽纯真的脸庞跟灵动的身体，就像海底的精灵。
“真是好，你能变成人类了，以后有机会的话给我讲讲人类世界的美食吧！”
说完她突然想起曲商没法讲话，于是尴尬的转移话题，“让你的伴侣给我讲也行。”
说完又突然想起曲商正是因为伴侣失联才要变成人类的。
于是她终于闭上了嘴。
游到另一个地方，曲商看见了他的另外两个朋友。
金发碧眼的男性人鱼抱了一套人类雄性的衣服出来，“我们去找其他人鱼换的，你到时候——穿上吧，人类总要穿衣服的。”
曲悠悠显然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曲商难受的接过衣服。
游了大概五个小时，他们才游到人类城市的附近。
凌晨，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的，只有人类的城市，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我们就送你到这里。”男性人鱼说道。
曲悠悠歪了歪头，看着远处充满了未知与神秘的人类世界，眼中虽然有惊诧但并不向往。
“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探索了。”
“再见曲商。”
“好好活着。”
护送着他的人鱼们离去。
曲商趁着夜色游到一个巨大的石头下，趴在沙滩边，拿出了巫婆煎的药。
他取下瓶塞，将泛着诡异的绿色液体吞入喉中。
液体一进入咽喉，就像喝了热汤一样身体暖和起来，下身鱼尾处，烧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