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轻，你故意的是不是？”
一双眼睛像要吃人似的，江静姝瞪着沈云轻，她指着沈云轻厉声质问。
沈云轻凝眉，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什么？”
“你故意……”
“世子妃，”就在江静姝要开口的瞬间，朱嬷嬷上前拉住她的手，将她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世子妃，太医说你要多休息了，时辰差不多了，喝了药就歇息吧。”
江静姝红着眼睛看向朱嬷嬷，那一瞬，朱嬷嬷捏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
江静姝极力克制着，才没有再问。
“我累了，都退下吧。”
朱嬷嬷闻声，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真怕江静姝一时受不住，说了不该说的。
松开江静姝的手，朱嬷嬷冲着沈云轻和萧姨娘福身，“小夫人、萧姨娘，我家世子妃该歇息了，就不多留二位了，老奴送二位出去。”
沈云轻又看了看江静姝，这才点头离开。
萧姨娘乐呵呵的跟上。
江静姝不痛快，她心里高兴，瞧着沈云轻吃瘪，她心里也舒坦。
今儿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
萧姨娘脚步轻快，一出屋，她就到了沈云轻边上，幸灾乐祸，毫不遮掩。
“让你装？栽了吧？你当她江静姝是什么善男信女呢？你想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讨她的好，也得看她愿意不愿意。出身不行，卑贱都刻在骨子里了，丢人现眼的东西，世子爷也不怎么就瞧上了你这种废物货色。小夫人这三个字……可真是被你作践完了。”
萧姨娘说完，也不等沈云轻回应，她就离开了。
沈云轻倒也没恼。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送行的朱嬷嬷。
“朱嬷嬷，我瞧着世子妃情况有点不大对，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生病，让她心中忐忑，我怎么觉得，她像是挺害怕的？脸色白就不说了，额上还有冷汗，着实不大对。”
朱嬷嬷闻声，头低了些。
“世子妃病的突然，有人暗害，这是必然的，世子妃大约是因此而生畏吧。”
“那你们照顾世子妃的时候，可得更仔细着些。没事的时候，嬷嬷多陪陪她，人若惊弓之鸟，心不安宁，这怎么养身子？”
“是。”
“那朱嬷嬷照顾世子妃吧，我就先走了。”
沈云轻说完就带人离开了。
见人出了明月居，朱嬷嬷长舒了一口气，她扭头就回了房间，顺带着还把房门关上了。
朱嬷嬷快步到江静姝面前，她直接坐在了软榻边上，伸手牵起江静姝的手，明明是闷热的天，可江静姝双手冷的像冰似的。
“世子妃，她们都走了，你冷静点。”
江静姝反手握住朱嬷嬷的手，“你也看到了，她怎么会那么像？”
“再像，她也不是。”
朱嬷嬷安慰。
“世子妃，云嫦是毁了脸的，她人早就没了，眼下这个，老奴虽还不知道她的底细，但她必定不是云嫦。大千世界，有两个相似的人，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或许只是巧合呢？”
“巧合？”
呢喃着这两个字，江静姝摇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你知不知道，刚刚她到我身边，举着盒子看我的时候，她说的那个声音，她……”
“老奴都知道，老奴明白。”
朱嬷嬷往江静姝身边坐了坐，她几乎将江静姝搂进了怀里。
手，一下下的拍着江静姝的背，她低声道。
“世子妃，且不说云嫦早就没了，眼下这个不可能是她，就算真是她回来了，又能如何？一个贱人罢了，当初世子妃能收拾她，重来一次，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倒是那个沈云轻……”
朱嬷嬷声音顿了顿，她眼神狠厉。
之前，她并不赞同江静姝出手，用观音像谋算沈云轻，她总觉得太草率了，容易出事。
可现在她倒是遗憾那一次出手，没把沈云轻弄死。
要不然，江静姝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想着，朱嬷嬷继续。
“那沈云轻，勾搭着世子爷，恩宠一日比一日盛，她也很会忍很会装。她在世子妃面前，能伏低做小到今日这种地步，可见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世子妃千万不要因为一个丫鬟，乱了方寸，露了马脚。要不然，指不定会被沈云轻抓住机会，谋算世子妃。”
朱嬷嬷说的在理，江静姝心中一阵后怕，她慌乱的看向朱嬷嬷。
“我刚刚……我刚刚是不是……”
“没事的。”
知道江静姝要说什么，朱嬷嬷抢先开口安慰她。
“刚刚世子妃是有些异样，但沈云轻并不知情，她也未必能联想到那个小丫鬟身上，联想到过去的事上。刚刚的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以后，以后世子妃可不能再失态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了，不会了。”
江静姝连连回应。
这话是说给朱嬷嬷听的，也是给自己的告诫。
越怕，她就越要冷静，越不能乱。
“这两日不要有什么动作，等晚些时候，我回江家赴宴过后，禁足解了，你再找机会安排人，打探打探那个小丫鬟的底细。”
“是，老奴明白。”
“如果……”
“如果她有异常，世子妃放心，不用世子妃开口，老奴就会安排送她上路，绝不会让她再碍了世子妃的眼。”
朱嬷嬷这话，让江静姝安心不少，她连连点头，这才放松些。
……
清风馆。
回来后，沈云轻就带着朝雪、如若、莫离进了屋。
她脸色阴沉沉的，像是蒙了一层阴云。
如若见状，低声开口，“小夫人可还是为了刚刚在明月居，世子妃的反应而不开心？”
沈云轻也没瞒着。
“世子妃不喜欢我，这我知道，可之前好歹还能做到表面平和，今儿我好心过去，她倒是连表面的平和都维持不住了，还推了朝雪，我总觉得她状态有些不对。”
“朱嬷嬷说，这次她生病是有人暗害……”
“或许吧。”
几乎是在如若话音落下的瞬间，沈云轻就给了回应。
“她这次生病，可能真不同寻常，里面很可能还有其他事，她才会怕成那样，心存防备。原本这也没什么，可我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她本就对我不喜，若是想要借题发挥，也难保没有操作的余地。这阵子，你们都仔细着些，离明月居远点，免得被拉下泥潭。世子爷近日不常在府，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我这小夫人叫的好听，可也就是个妾，真若被算计了，我也未必护得住你们，都小心着点。”
“是。”
“行了，都下去吧，我想歇歇了。”
“是。”
如若几人应声离开，只是，临到门口的时候，朝雪又转身回来了。
“小夫人，平安符还在奴婢着呢，怎么处理？”
听着问话，沈云轻抬手将装着平安符的盒子接过来，手一下下的摩挲着盒子，许久，她才抬头看向朝雪。
“神佛之物，非比寻常，先放这吧，我再好好想想怎么处理。”
沈云轻说的是平安符，更是江静姝。
朝雪了然。
没有多说话，朝雪快速退了下去，而沈云轻则低头看向平安符。
平嬷嬷见朝雪，意外，惊诧，却也有怜惜，有坦荡，江静姝则恰恰相反，她的惊愕，她的恐惧，她那种由骨子散发出来的慌乱，是遮掩不了的。
她心里有鬼。
江静姝对云嫦，必定算不上好。
单凭这一点，沈云轻就不会放过她。
至于怎么做？
沈云轻盯着手里的平安符，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光，她一双眸子腥红如血，隐隐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