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徐震两步便走到白黎面前，仔细打量后，扶着她坐回到病床上。
陈璐知趣的退回到外间，关好门，和陈墨他们在外面等。
“哥，陈墨昨晚告诉我小姨他们还在治疗？”白黎着急追问：“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
徐震微微低头，垂下的眼尾轻微颤抖，“他们的车太过老旧，安全带在他们第一时间撞击的时候没有能够及时收紧，头部受伤比较严重，身体其他部位也因为撞击不同程度的受到挤压伤，他们还在IcU里，也不让探视，只能隔着病房窗户看看。”
白黎伸出手握住徐震粗糙的手，“哥，对不起，都怪我。”
“怪你？怪你什么？”徐震抬起头，一脸严肃，“白黎，你现在需要告诉我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以我的推断，这件事没有交警说的交通事故那么简单。”
白黎将电脑打开，推到徐震面前，示意他查看。
徐震略感疑惑的点开白黎指定的视频，目光逐渐紧缩，从探究到震惊，难以置信的反复暂停来确认自己看到的真实性，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白黎起身走到窗前，无心看窗外终于冲破阴霾的阳光，只是她实在不忍再看一遍，昨晚已经用完了她所有的勇气。
徐震刻意将音量调小了一些，可是那些细微的声音还是窜入白黎的耳蜗，那些刻进脑子里的画面又再一次在眼前重现。
视频终于停止，白黎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用精简的话语将她所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徐震交代清楚。
“哥，是我将小姨小姨夫牵连进来的，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那通电话，如今你们一家应该是团聚的过日子。”白黎转过身，看着徐震宽厚壮硕的背此时绷得笔直，“可是再多的对不起现在也于事无补，我想做的事，需要哥你帮我。”
徐震缓缓转过身，一脸凶相的脸像是刚从寒冬的室外走来，冰冻的毫无表情，“你想做的事，是报仇？”
“是报仇，是讨要，是惩罚。”白黎一字一句的说，“不然，我活不了。”
徐震缓缓的点头，“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哥，你先去查一下白色轿车，还有白胜风灰色轿车的来源，我想要知道。”
“来源？你怀疑……”
“我在想，一个刚出狱没多久又分文没有的人，从哪里弄来的一辆灰色轿车呢？”白黎将手机里的存图发给徐震，“白色轿车和灰色轿车的照片我发你了。”
“好，我去查。”徐震行动雷厉风行，起身就要走。
白黎看着他，出声喊道：“哥，过年时候，小姨说你退役回来，就要入职刑警队了，现在你工作安排好了吗？”
“嗯，通知已经收到了，让下周一入职。”徐震回道。
白黎走上前，将徐震已经卷边的外套衣领细致的整理好，“我知道那是哥梦寐以求的工作，要记得按时报到，等小姨小姨夫好了，他们会很开心的。不论如何，哥你还有盼头。我没说的事情，你不要自己去做，有些事情，我们也应该像他们学习，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做的，你明白吗？”
徐震闻言转过身细致的看着多年未见的妹妹，从小需要他照顾的柔弱小妹，现如今已然成长的坚强沉稳，满是怒意和愤慨的心情被白黎三言两语的安抚下来，如果不是她的几句话，说不准他会一时冲动去做些什么。
徐震郑重的点点头，打开里间门没走两步，又回过身递给白黎几张图，“刚才忘记说，我昨天给大姨选了三个不错的墓地，你看看，选择一个好地方好好安葬大姨吧。”
白黎缓缓伸出手接过来，握在手里，“我明白，我下午就去看。”
徐震走后没多久，医生进来查房，几位忙着做笔记的医生身后，还有一副熟悉的面孔目光关切的看着白黎。
白黎身体无碍，医生只是简单询问过后，叮嘱几句便匆匆离开，留下孙北川在队伍最后，一步三回头。
“孙医生。”白黎出声喊道：“谢谢你来看我。”
孙北川像是得了诏令，立马转身走回来，站在白黎身前欲言又止。
“我以为孙医生有话要说。”白黎给孙北川倒了一杯白水，“我想我没看错吧。”
孙北川眉头紧锁，抿嘴不言，内心挣扎的戏码在他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哎呀，一个大老爷们儿，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怎么这么犹犹豫豫的像什么？”一旁的陈璐不耐烦的在一旁转圈儿。
陈墨碰了碰陈璐：“陈璐，杯子里没水了，去打点回来吧。”
“白黎不是要出院了吗，还打什么水？”陈璐不解的反问，掐着腰还想继续催促孙北川，被一旁的王杰明拉走，“哎呀，要出院也得喝水嘛，我陪你去打水。”
“昨天，我记得孙医生说过，抢救我母亲的医案记录是完全没问题的。”白黎淡淡的说，“难不成，现在孙医生发现了什么不对，想要告诉我吗？”
孙北川赶忙连连摇头加摆手，“不不不，抢救过程没有问题。”而后又自我否定般的皱眉低头：“只是……”
“只是什么？”白黎追问。
“只是，只是……抢救时候病案记录上显示提供给秦凉生的血液因为极为稀有，血库血液量不足，因此抢救过程中不足以补充足够的血液用来抢救患者……”
孙北川有些艰难的说：“原本这些情况都是正常的，这种稀有血型储备量不足是常见的情况，可……可是……”
白黎像是被什么定住了，根本动不了身，用尽全身力气压着声音说，“可是，林佳慧在心脏移植手术过程中的血液却非常足够使用，对吗？”
孙北川垂下头，“对…我也不知道，我并没…哎。我对此很是疑惑，按理说……”
“按理说应该先优先抢救的人使用的血液，却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早早的储备好血液用量，早早准备好的医生，只等着适配的心脏送上门。”白黎冷着声说，“这些你和你叔叔说过吗？”
“还没有。”孙北川的声音很轻，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先找白黎，或许是怜爱的心又或许是昨日见到白黎就像破碎的画面刺痛了他，总之，他今天早上就不自觉地跟着寻房的医生走了进来。
门外有东西掉落的声音，通红的苹果滚落到白黎的脚边，“什……什么意思？叔叔故意的不给秦阿姨用血吗？”孙可可不可置信的问。
白黎赶忙起身，托住孙可可的手，“傻可可，想什么呢，你叔叔并没有参与抢救，这些事情他未必知道。”
孙北川也站起身，支吾说道：“对对，叔叔不一定知道的。”
白黎回过头，盯着孙北川的眼睛，“既然叔叔不一定知道，那就不要问了，你说呢？”
孙北川不由的跟着点头，“好，好的。”
“我刚才听孙医生说今天要回去了，我送送你。”陈墨引着孙北川往外走。
孙北川踌躇的应着跟在后面，都没来得及和孙可可道别。
“孙医生，我想你看过的病案记录，应该不难给我们一份吧？”陈墨和孙北川走至门口，他绅士的伸出手握着孙北川，满脸的信任笑容让孙北川莫名的难以拒绝。
“我试试。”
“那我等孙医生好消息，谢谢你来看阿黎。”
陈墨目送着孙北川乘上电梯，就看到陈璐在走廊另一头匆忙赶回来，“陈墨，刚才我听一个小护士说，林致敬要将秦阿姨送到殡仪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