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娆第二天依旧雷打不动地去了顾家的香坊研制新的香膏。
她的香坊需要出一些新品了。
而顾景那边依旧在忙展会的事情，今天是有其他的活动，季娆并不需要参与，所以就安心地去了香坊。
在香坊的时候，季娆就觉得自己还是更加适合闷头研究制香，安静专注的场合更适合她。
昨天那样的活动，偶尔一次就充分了。对她来说，还是沉静于制香的过程，更加治愈她。
等她在香坊忙了一上午，终于换了衣服离开了制香室以后，发现顾嫦就在走廊里不知道谁给她找了个小凳子坐着，似乎是在等她。
季娆有些意外，
“顾小姐来了怎么不叫我？”
今天天气不太好，顾嫦身体又弱，在这背阴处久了，肯定对她身体不好。
顾嫦今天依旧戴着昨天那副墨镜，只不过穿的比他们一般人穿的要厚一些。
在沪城的初秋，她就已经早早穿上了毛衣和棉衣。
在棉衣的包裹下，更加衬得她人瘦瘦小小的一只。
只见她软软一笑，慢吞吞地说道，
“没关系季小姐，我又不是纸糊的，我的身体我清楚。”似乎说一句很长的句子对她来说都是一件难事，她又停顿了一下，喘匀了气，又说到，“再说了，制香的时候被打扰，是件很令人讨厌的事情，起码我是这样。”
季娆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娇弱的顾小姐，性格居然是意外地豪爽，直言直语的呢。
不过顾嫦说的话的内容，她同为制香师却是十分认同。
顾嫦又说道，
“季小姐，请我吃饭吧！我卖情报给你。”
顾嫦比季娆小了两岁，此时这样说话，更加有了几分小小姐的娇嗔。
她这样主动让季娆请吃饭，却丝毫不会让季娆感到反感。
季娆嘴角噙着笑容，
“好呀，当然可以，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顾嫦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大串，
“冷锅串串、火锅、烧烤、麻辣烫、凉皮、生腌、烤冷面……”
季娆笑着摆摆手，随即想到顾嫦看不到，嘴角的笑意停滞了一瞬，随即出声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这些你想吃的，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我需要跟你哥请示，他允许了才可以。”
季娆可记得昨天晚上那顿饭，顾景只让顾嫦喝了鸡汤小豆腐，想来她肯定是吃不了任何重口味的食物。
顾嫦听到季娆的话，摆了摆自己的手，露出无奈的表情，表示放弃挣扎，
“那还是算了吧……”她撇撇嘴，露出几分年轻人的活力来，抱怨道，
“嗅觉再灵敏有什么用，味觉还不是天天什么都吃不到。”
季娆对此表示同情，但是也没有什么能帮上顾嫦。
思来想去，季娆带着顾嫦去了潮汕的粥铺，潮汕的粥铺虽然清淡，但是味道却是极好的，也很健康。
季娆怕顾嫦不能吃海鲜粥，就给她推荐了松茸竹笙菌菇粥，虽然素淡，但是胜在味道很鲜美。
这家店还是之前沈清珩买早餐的那家粥店，后来季娆想吃粤式的餐食的时候，就经常吃这家。
两人点过了砂锅粥，顾嫦就将自己的下巴支在两只交叠的手背上，
“所以，姐姐，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季娆忍不住侧目看向顾嫦，原来她私下里，居然都是这样鬼马灵动的性格么？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毕竟她身体这么不好，如果心情再糟糕的话，会更加影响身体的。
季娆回过神，想了想，问道，
“沈清珩之前身上的香味，是你定制的吗？”
她怎么想，都还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情。
顾嫦回答得没有迟疑，
“这个嘛，不是我做的，就像我昨天说的，给人定制的事情，我只给一个人做过，其他所有人，都不会再有。”
季娆觉得顾嫦的话，似乎背后有故事，但是她目前也没有兴致去挖掘。
但是顾嫦又补充道，
“不过沈先生，几年前，确实因为这件事找过我。”
所以沈清珩真的因为香的事情，找过顾嫦？
顾嫦脸上似乎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嘴角也轻轻上扬，却不带任何旖旎的那种，而是她在单纯地觉得好笑，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沈先生应该是知道了我格外会制香的事情，就来了吴中城我们顾家的宅院，找到我就提出了一个要求，现在想还是好好笑。”
季娆忙不迭地问道，
“什么要求？”
顾嫦笑意止不住，用苍白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苹果肌，
“当时沈先生，上来就问我制作一款可以勾引人的香！”
顾嫦噗嗤笑出了声，
“我听过那么多制香的请求，这么神奇又直接的，他还是第一个哈哈哈哈……”
顾嫦笑的都有点岔气，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止住了笑意，才继续说道，
“沈先生也不知道从哪看多了话本，还真以为香有什么特殊的功效，我们正经的制香世家，被他想成了邪门歪道一般。”
季娆听到顾嫦说的，心里也是颇为无语。
没想到，之前沈清珩居然向顾嫦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难以想象，一本正经的沈清珩说出这种滑稽的话时候的表情。
不过，季娆有些好奇地想着，为什么当初沈清珩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请求？
这时粥已经做好盛了上来，季娆先将心里的疑惑放下，帮顾嫦用小碗盛了粥，
“先凉凉再吃，现在还烫着呢。”
“好。”顾嫦点点头，摸索着用勺子，轻轻搅拌着粥，吹凉了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表情，
“很好吃。”
顾嫦继续搅拌着碗里的粥，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沈先生的请求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当时就拒绝了他，并告诉他世界上所有的正规制香机构，不会接受他的请求。”
“但是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就问出了口，为什么他会有这样奇怪的要求，”顾嫦又吃了一口碗里的粥，继续说道，“当时他说，他想让一个人爱上他。”
季娆给自己的碗里也盛了粥，听到顾嫦的话，动作一顿，
“让一个人爱上他？”
“是呀，姐姐你也觉得莫名其妙吧？”顾嫦歪了歪头，表示了自己的不解，“我也不懂。再多的沈先生就没有说了。”
“只不过后来，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上的香味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