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昨天晚上，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撒下谎骗了人？”
月皎皎看着褚昊质问她的眼神和语气，咬了下唇，“是的。”
褚昊蹙眉，腹诽一笑，“月皎皎，你还真是……长能耐了啊！”
月皎皎解释：“我当时以为，满朝上下，没有人能听懂那哈罗国国王的话！”
褚昊：“所以，你就这么自以为是地在父皇面前犯下这株连九族的欺君之罪？”
“株连九族？”月皎皎一听，脑袋都吓得都炸毛了，“我的九族，都有谁？”
褚昊眨巴下眼睑，一副侥幸的语气，“没我。”
月皎皎也眨巴下眼睛，无赖的表情，“有吧？”
褚昊哭笑不得，“我们俩什么关系？”
月皎皎若有所思，“你不是……***的侄子？如果攀上***这一枝……对了，庆皇也在我九族之内吧？”
“不在！”褚昊气恼的语气，不客气地一把捏住她那只翘挺的小鼻子，“月皎皎，你说你赚钱敛财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你的九族，这会儿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了，倒是第一个想到我了？”
月皎皎任凭他捏着，生无可恋的眼神看着他，“哎呀，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若是你那皇帝老子爹追查下来，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褚昊倏地松开捏着她鼻子的手，盯着抬着头目光呆滞的月皎皎。
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只是因为，此事牵扯了庆皇。
这么多年以来，自从梅贵妃离开以后，他就从来没有再跟他那个皇帝老子爹，多说过一句话。
毕竟，当年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剑……太冷太害怕！
良久。
他自作聪明地忽然心生一计，“我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月皎皎眼睛一亮，凑过来看着他，“您说。”
“就是，会委屈你一些？”
月皎皎催促，“别废话，快说！”
她向来能屈能伸。
褚昊嘴角笑得迷人，一双迷离的凤眸微微眯起，“你可以告诉父皇，你肚子里……怀里我的孩子！”
“我呸！”月皎皎听都不听，直接把后背倚在马车上，气呼呼的表情，“你想都别想，我肚子里就算怀了孩子，那也是我夫君冷璞玉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褚昊冷眼腕她。
月皎皎直接不理，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罢了，死就死，谁怕谁。”
她才不会因为苟且偷生，去莫名其妙做褚昊身边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更不会因此而糟蹋自己的身子和身份，然后生出一个被世人唾骂和嫌弃的孩子出来。
生，她就要生的光明磊落，死，就死得明明白白。
褚昊在心里跟自己置气了半晌，她就这么不想跟他有半点儿关系，哪怕……他做别人孩子的爹？
他可以委屈自己至此，而她……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跟他有半点儿牵扯。
生气过后，他再看着她冷漠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忽然……想明白她的心思。
对啊，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她最不喜欢做的就是，一个无名无份被偷偷藏起来的……金丝雀。
他只是忘了，生气有什么用？
他甚至连跟她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好吧，这件事儿，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不必太过担心。”
月皎皎把脸瞥向别处，不去看他，一副生死看淡，完全不在乎的表情。
他转而继续带了提醒的语气，“不过，待会儿进宫以后，你见了哈罗国国王，这次要好好传话，别再耍你那些小聪明了，老皇帝听得懂，他当时没戳穿你，我也不知道他藏了什么居心，总之，你别在他这个老狐狸面前耍花样，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心眼比谁都多！”
这还是月皎皎第一次听一个儿子，这样评判自己的亲爹。
“他是你亲爹吗？”
月皎皎好奇地看着褚昊。
褚昊眉眼冷漠，“谁知道。”
月皎皎嗤笑，“梅贵妃若是还活着，听你说这句话，一定要被你气死了吧？”
褚昊抬眸，“活人可以气死，死人可以气活吗？”
幼时母亲因为护他性命而死，长大月皎皎又因为他的过失，转嫁他人，活人、死人，没有一个陪他的，褚昊莫名地感觉心里堵得慌。
月皎皎被他问得梗住，“算了，你既然心情不好，我们暂时不要说话了。”
“我没有心情不好，我只是心里想了什么，就问了什么。”他语气低沉，垂眸，密而长的睫毛在烛光下颤动，“你若是不想答，我便不问了。”
月皎皎听他如此说，心里五味杂陈，似读得懂他话里的心声。
可，又不得不装作听不懂。
“对了，***那边，皇上会如何处置？”
褚昊轻叹一声，“待各国使臣王子顺利离开京都城，估计户部沈尚书和兵部李尚书都会狠狠的参她母女一本。只是，她毕竟是皇祖父曾经最爱的女儿，我担心……她手上还有什么可以保她性命的东西，所以，不知道父皇会如何发落。”
月皎皎抿嘴，“想要彻底制服这个老毒妇，还真是不一般的难。”
褚昊苦涩一笑，“难道，你非要……做这沛国公府的夫人吗？”
月皎皎不敢直视他看着她的眼睛，“当初在我和紫苏刘嬷嬷落难之时，是夫君不弃，护我安全，给了我一个落脚活命的机会，我虽然无心，但也懂知恩图报这个道理。”
褚昊苦笑，“月皎皎，报恩有很多种方式，以身相许……是最不可取的一种。”
她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是啊。”月皎皎含糊其辞，“我明白啊。可是，我就已经这么囫囵的嫁给了他，作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且，他对我很好，我有什么理由离开他，又为什么要离开一个对我挺好的人？”
“你喜欢他吗？”褚昊直逼她心里，发自灵魂的拷问。
月皎皎努力吞了下口水，原本在看着他的眼神，悄悄转向别处。
喜欢他？
……
褚昊藏在衣袖的手，紧紧攥着，他一直在认真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冷夫人，要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