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楼晚意心想着自己刚来第一日，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学堂中突然安静下来，吕诗瑜缓步走了进来。
她年纪看着不大，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摇曳，仿佛带起了一阵清风。
样貌亦是温婉而端庄，两道弯弯的眉毛宛如新月，眼眸中隐隐都是坚定，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
众人都纷纷起身行礼，恭敬唤道：“吕先生好。”
“都坐下吧。”
吕诗瑜微微颔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看人的眼神却有几分洞察，倒显得亲切又不失威严。
她走到案前，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戒尺，朝下面众人环视一圈，看到了楼晚意这张新面孔。
“今日听说有一位新人加入，望楼三小姐日后能勤勉刻苦，若有不明白之处可随时问我。”
楼晚意乖巧站起身，端庄大方的朝吕诗瑜行了一礼。
“见过吕先生，早闻吕先生有京城'女状元'之称，如今有幸拜您为师，晚意定当心怀敬畏，不敢懈怠。”
吕诗瑜目光在楼晚意身上流连片刻，对这个新来的学生倒是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她点点头，戒尺朝楼晚意方向示意性的放了放，“楼三小姐，请坐吧。”
冬日的暖阳斜斜透过窗户洒进学堂中，斑驳的光影透在帷幔上，被风吹起时像是在舞动一般。
“今日我们讲诗经，翻开你们桌上的书册……”
周府后院中，青砖绿瓦间透露出宁静与庄重。
韩氏听琥珀和碧水说完那日在去白云观路上发生的事情，气得重重拍在桌子上。
“去将郑小娘叫来，看看她养的都是什么好女儿！在外竟然敢这般嚣张跋扈，她当她爹有几条命来护她不成？！”
下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连声应是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郑小娘便满是不情愿的扭着臀慢悠悠走来，她伸出青葱似的手指拨了拨头顶的发饰。
“夫人，你这的下人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我正睡着午觉呢，怎么急哄哄的就催着我来了。”
韩氏看着郑小娘这狐媚子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贱人，还不给我跪下！”
郑小娘一惊，脸上的不情愿瞬间凝固住。她在心中快速思索一圈，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韩氏突然来发作她。
想来想去，定是因为连续一周老爷都宿在她的院中，让韩氏不快了。
郑小娘想明白后，心下大定，便没有当回事。
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毕竟是老爷自己愿意宿在她那里的，她自然有老爷护着。
况且韩氏以前也不是没有闹过，哪一次成功了？
想到这里，郑小娘满脸不服气道：“夫人，你这是要干什么！我犯了何错？”
韩氏冷笑轻哼一声，“何错？我就是平日里对你们太宽容了！既然她不愿下跪，芙蓉，你去帮帮她。”
“是，夫人。”
芙蓉应声上前，朝一旁的婆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用力将郑小娘按下去跪在地上。
郑小娘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往常韩氏到底是顾忌周齐海，只敢口头上骂她两句，哪里真的敢对她动手。
现下她只感觉两边肩膀疼得眼泪都快出来，还一直被死死压制着无法动弹。
郑小娘跪在地上，心中怒火顿起，缓过神后咬牙切齿的朝韩氏瞪去一眼。
“夫人今日这般对我，可是丝毫不顾忌老爷了？”
韩氏看到郑小娘这副样子，心下终于舒爽了不少。
此刻终于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不再是周齐海面前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她拿过一旁端上来的茶盏，浅抿一口放下后，才缓缓道：“我往日就是太顾忌老爷，才酿成如今这般无法无天，不知廉耻的样子！”
郑小娘不屑的笑出声，“你这个妒妇！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也就罢了，老爷不过是在我院中多待了几日，就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
韩氏被她的话激怒，拿起茶盏便朝郑小娘重重掷去。
茶盏的盖子'噔'一声砸在郑小娘额头上，碎片划开一道血口子。其他的碎片顿时随后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响声。
郑小娘被砸得有些懵，片刻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啊！夫人要杀人啊！”
下人皆被这一幕惊呆，谁不知道这郑小娘是老爷心尖儿上的人，夫人对这郑小娘往日也是多番忍让。
韩氏怒声喝道：“就凭你这目无尊卑的贱人，我堂堂主母杀了又何妨？”
一旁的王嬷嬷见状况不妙，连忙凑到韩氏耳边轻声道：“夫人，莫要中了郑小娘的计策，她惯是会装可怜的，你这般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
她扫了地上哭天喊地的郑小娘一眼，“可别让这郑小娘勾起老爷的怜爱之心，反而又重拿轻放了。”
韩氏听了王嬷嬷所言，倒是冷静了下来。
王嬷嬷说得对，可不能被这小贱人带偏了。
“来人，去叫大夫来替她看看有没有事情。”
郑小娘听到这，连忙抬头止住声音，朝韩氏连连摇头。
“不、不必了，我现下挺好的。夫人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罢就要起身，却被芙蓉死死按住。
气得郑小娘恨恨的剜了芙蓉一眼，她扭动着身子一边挣扎一边叫骂道：“你这小蹄子！看老爷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韩氏横了郑小娘一眼，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满是嘲讽。
“回去？我哪敢让你回去，可别你一回去又发现了哪些伤口，让老爷怪到我这就不好了。再说了，我的丫鬟就不劳郑小娘费心。”
郑小娘僵在原地，扯起一丝勉强的笑意，面色亦是一阵白一阵青。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会……”
韩氏不耐的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手段，我还能不知晓？况且，还有笔账没和你算呢，你着什么急？”
屋外突然传来男子大步踏来的脚步声，人还未到便先传出带着威严和怒气的声音。
“韩氏，你今日又在闹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