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十九醒来时，斯特林已经不见踪影了。季十九捧起冷水洗了一把脸，睡意才退散去。她哼着歌梳顺了长发，左手拢住发根抓紧，右手从左手手肘的空隙里带着发丝环绕，最后用一根树枝固定。
这根树枝，是她前天修剪灌木丛时留下的，打磨过后便不再有毛刺，用来盘头发还挺合适的。
季十九连着变换头发样式，已经有些厌烦了。可是不扎头发，既不方便劳动，又撩拨着脖子的皮肤直痒痒——她才想起上一个世界里的盘发。
季十九换了工作时穿的衣服，挽起袖子时看见手上的手链，季十九不自觉地“啧”了一声。
下楼、拿剪刀、打水、修剪、浇花，又是熟悉的一套流程，季十九做得行云流水。季十九手上修剪的动作没停，脑袋里也开始运转起来。
卡斯皮安这个家伙，说没办法联系还真的就没一点联系了？难道连手链都摘下手腕了吗？也不知道这呆头鱼什么时候才成年期——就他那张小奶狗类型的脸，成年后应该不会变太多吧？
“菲比？”
季十九还在胡思乱想，就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该落在枝条上的剪刀也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嘶——”
季十九的手指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血液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流。
“流血了吗？”小右率先凑到季十九身边，皱着眉头用指尖抚摸过季十九的伤口，“会有点疼，忍一下。”
之后，季十九就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随着小右的触摸消失不见。
“嗯？”季十九眨了眨眼，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刚顺着季十九手指流下的血还没干，顺着季十九翻转手掌的动作变化轨迹。
可伤口确确实实是愈合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疤。
“你用什么做到的？”季十九看了看身边的小右，“你会魔法？”
“这是精灵族的治愈魔力。”小右笑眯眯地为季十九解惑，“小左也会，每个精灵都会，只不过可治愈的伤口大小会受到魔力强弱的影响。”
“这么厉害？”季十九的眼睛落在了小左身上。而小左因为自己害得季十九受伤，自责地低着头没说话，拳头捏得紧紧的。
季十九过去帮他把手松开，“在自责吗？因为你喊了我的名字，吓到我害我受伤？”
“都是我不好。”小左有些蔫耷耷的，垂着脑袋闷声闷气地跟季十九道歉：“对不起，菲比。”
“如果我还在流血，我肯定要发脾气怪你。”季十九干脆把自己手上的血蹭到了小左手心里，“但是，小右刚刚替我愈合了伤口，我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喏，我把你的手也弄脏了，我们算是扯平了。”
小右呆呆地看着手心里的鲜红，脑袋里无法抗拒地回想起以前的画面：鲜血、恐惧、痛苦、不知掺在什么地方的毒药，还有怀里抱着的奄奄一息的女孩……
那个女孩的脸，和眼前姑娘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
“小左，你怎么了？”季十九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之举，竟然让小左浑身颤抖起来。季十九只得拍着小左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好让他的恐惧少一些。
小左渐渐平复了心情，眼神空洞地望向季十九：“我，想起你中毒死去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