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好。”
陆行之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他现在跟着吴超在工程队工作，负责工程队的管理，大小也是一个官。
吴超对他也够意思，一个月给他开了一千块钱的工资，别说在连市，就是在特区，这个工资也是一等一的高。
只不过到现在也没办到边防证和暂住证，所以他的行动有些受限制。
即使有工程队出示的工作证明，也只能在周围转一转。
真的去了市区，根本不好用。
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工地上有好几个工人一去不回，被人抓住遣返回了老家。
不仅没有赚到钱，还得交罚款。
不过，即使在郊区，陆行之也开阔了不小的眼界。
“超哥很看重我，还带着我去大酒店谈生意了。”陆行之兴奋地说道：“我们工程队正在接洽一个大项目，是一个十万平的楼盘，如果能谈下来，那一年能赚不少钱。超哥跟我说了，我跟他是亲人是兄弟，这个盘子得我俩照看着，到时候跟我分红！”
听到陆行之的话，方蓉蓉皱起眉头，但是声音不变，问道：“那项目定下来了？”
陆行之说道：“怎么可能，这才刚刚接触，据说要招标，我们现在争取的仅仅是一个招标名额。真正招标的时间估计要到六、七月份了。”
方蓉蓉想了想，笑着说道：“那祝你们成功。”
陆行之的变化是从一年之后开始，想来这个投标应该还没有出问题。
现在三月初，等到五月份安安三岁，就给她做手术。
等安安恢复一段时间，麻辣串的生意也走上正轨，她就带着安安去找他，看看到底在特区发生了什么事情。
所以现在方蓉蓉尽可能的从陆行之嘴里挖点线索。
陆行之和吴超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行之成为小说大反派的最大原因，应该就是跟吴超自杀的事情有关。
而小说的女主则是吴超的女儿吴月。
吴月一直觉得是陆行之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所以对陆行之紧追不舍，最终和警察男主一起把陆行之绳之以法。
挂了电话，方蓉蓉就想到了女主吴月，现在的吴月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姑娘。
因为吴超在南方混的如鱼得水，所以现在的她是个小公主。
穿着漂亮的裙子，每天吃着美味佳肴，光是洋娃娃玩具就有三四十个。
每次安安去吴超家里都羡慕的不行，不愿意离开。
即使吴月并不喜欢这个妹妹，但安安依旧跟在她的身后喊着月月姐姐。
想到这里方蓉蓉内心泛起厌恶，把她赶出脑海。
今天财务室因为发工资热闹了一天，等到快要下班的时候，终于清静了。
之后的几天，因为有方蓉蓉的先例，出纳们一个个全都摩拳擦掌，打电话追债更带劲了，奖金谁不想要啊。
只可惜除了方蓉蓉之外，没有一个人成功。
如果这么容易，就不是老大难了，国营厂子也不会在短短几年里面，全部纷纷倒闭。
这些倒闭的国营厂子虽然大部分是经营不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其实效益很好，都是被入不敷出的欠债拖累了。
一连几天处处碰壁，这让其他人都酸了起来。
万华挂上电话，气闷地说道：“又被撅了回来，这帮人欠钱还这么嚣张，真是气人！我说方蓉蓉，你是怎么说动经编厂的林主任的呀，竟然还了五十万。我就要个二十万怎么这么难啊！”
纺织机械厂的产品单价都很高，每批订单的尾款拖款时间都很长。
所以即使纺织机械厂的效益不错，也被债务迅速拖垮。
每个出纳的追款任务都很沉重。
方蓉蓉除了经编厂的欠款之外，手里还有五个债务，从十万到八十万不等。
挂上电话，方蓉蓉笑着说道：“也是碰巧了，经编厂的政府批款刚下来，我就打电话过去了，林主任一高兴就给我答应还款了。我跟你们说啊，幸亏我去的快，不然还真拿不到。”
方蓉蓉回来的时候，马上就要下班了，去经编厂要账的过程并没有具体说。
现在听到她提起，大家都好奇地看过来，等着她的表演。
看着大家一脸你快说说的表情，方蓉蓉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我一到那，就立刻说好话，把林主任哄开心了之后就给我批条子，本来我已经手拿把掐了，结果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就在林主任要签名的时候，经编厂的刘副厂长来了，他一听我是来要钱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我一看架势不好，立刻有开始拍马屁戴高帽，经过一番吹捧，或者是刘副厂长不想下了林主任的面子，好歹给我批了条子。我估计啊，等我拿完钱，后面的人再来要钱，就都不能给了。”
听到方蓉蓉的分享，张柳恍然：“哎，我们这么打电话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啊，是不是得去打听打听这些欠债厂子的政府批款啥时候到啊。到时候趁着他们高兴的时候，我们要钱还容易一些。”
方蓉蓉眼前一亮说道：“对，而有些厂子快要彻底不行了，连政府都不批款了，马上就要黄了的那种，咱们去要也没有用，不如就直接放弃了。”
大家点头，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于是分头去打听信息去了。
有一些外地的企业，没有办法掌握信息，只能继续维持的电话催款。
但绝大部分都是连市周边，辽省之内的，还是有渠道打听的。
就这样，竟然让他们碰上了，又陆陆续续追回了小一百万的欠款。
厂子很快就把拖欠工人的工资给补齐了，就在大家欢欣鼓舞，以为厂子就要恢复生产活过来的时候，现实给了所有工人一记重锤。
第一批下岗工人的名单发布了。
整个厂子的工人全部都沸腾起来。
方蓉蓉并不惊讶，因为纺织机械厂的倒闭是整个领导班子的决定，他们中饱私囊，已经决定好了，要把厂子贱卖出去，并不会因为收回了一百多万的欠款，就改变这个决定。
在现在的大环境下，这一百多万不足以支撑纺织机械厂的发展，继续下去，还依旧会被各种债务所纠缠。
更重要的是，厂子领导自身的利益无法保证。
购买人给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