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季书航自称元婴，陆柯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不到二十岁的元婴，呵呵，怎么可能。
季书航没有辩解什么，只是一脸认真同陆柯对视，见状陆柯也收起了玩笑情绪，神情变得严肃。
“你认真的？”
季书航点点头，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要不……试试？”
以肉身可撼元婴，这不过是系统的评估，季书航本身并未与真正的元婴交过手。
数据与现实总是存在些许误差的，而这些许的误差足矣影响季书航的判断，而一个误判很可能就会导致万劫不复。
陆柯是自己的长辈，还是化身境界，不必担心全力出手和出现什么问题，暴露全部实力后被针对加害。
季书航正缺少这么一个机会，一个了解自身的机会。
陆柯稍作思索后点点头，亲自试试这小子的能力，他后续派任务心里也有个数。
“跟我来。”
一步踏出，季书航环顾四周，发现已经置身于一处山洞之中，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
山洞内壁上似乎刻画着什么，看不真切，季书航靠近一步，脑中陡然升起一股刺痛。
这壁画，不简单！
“跟上！这些东西不是你现在能看的。”
陆柯一只手搭在季书航肩上替其缓解痛苦，言语中带着敬重。
季书航点点头，他那个感觉到，这壁画对自己本身并无恶意，只是自己太弱了，壁画本身自带的威压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抵挡的了。
山洞中没有其他人了，陆柯却躬身行礼道：
“晚辈陆柯，青云宗现任掌门，请先祖暂开青云秘境。”
季书航心中虽有疑惑，却也及时跟上动作，表情恭敬。
“陆娃子？旁边这是青云宗的新一代弟子？”
季书航感觉到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透过自己身体，仿佛自己光溜溜的站在一道视线中，一切秘密都无可遁形。
“咦？”
不过三两秒，探查完二人没有伪装后，虚空中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子，你是体修？”
没等季书航回答，那道声音自顾自继续说着。
“灵根被暴力挖去，而且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理论上并无修行的可能。”
“用细胞代替灵根作为储存灵力的容器，聪明。”
“不过这种方式应该很痛苦吧，你的皮肉有很明显的新生痕迹……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季书航沉默了。
这位老祖什么境界？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探明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至于为什么要选这条路？
“我不甘心只当一个凡人。”
这就是季书航最初的想法，没有多么远大的理想，甚至没有想过这种方法能走多远，单纯又简单。
至于现在，小竹峰他亲自定下的规矩：如遇为难不可避，死也得按入峰顺序排好队死。
他自己，就是第一个，他死之前，护小竹峰无恙。
不过后面这些季书航没有说出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清楚自己是真的将保护师弟师妹作为了修行的意义之一，还是仅仅出于所谓不得不担的责任。
季书航这么做了，甚至已经为此濒死过一次，但他仍旧分不清这到底算是主动还是被动。
见季书航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虚空后的人轻叹一声，一条空间裂缝凭空出现。
“进去吧，半个时辰内出来。”
“一老一小都不上道，空着手来，几年都未必有人来一次，也不知道给老子拎两瓶好酒……”
陆柯闻言低着头，这大半夜临时决定过来的，上哪里去拎好酒啊，反倒是季书航从纳戒中取出一堆瓶瓶罐罐。
他也不懂酒，这几瓶也不过是出于前世应酬的习惯，烟酒这东西，自己可以不沾，但得备着。
酒罐刚拿出来瞬间就消失了。
“有些寡淡……罢了，总好过没有。”
“小子，有兴趣当掌门不，我叫陆娃子下来，你上！”
有了酒老祖似乎非常高兴，季书航看陆柯脸一黑只能干笑两声表示大可不必，随后被拖拽着进了时空裂缝。
一股晕眩感随之而来，季书航的感官仿佛完全被屏蔽，整个人置身一片虚无，空寂，让人心生恐惧。
仿佛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这种感觉消失，季书航睁开眼，眼前是一片树林。
树下一块儿大石头上，一位衣着破旧不修边幅的老者侧卧其上，手中抓着一坛酒往嘴里灌。
看坛子的样式，就是刚刚季书航拿出来的。
高人的形象瞬间崩塌。
老者身上一丝一毫灵力波动都没有，一眼看去同凡俗的路边乞丐没什么两样。
陆柯再次行了一个大礼，没有多说什么，领着季书航朝树林深处走去。
不久，轰隆隆山体崩裂的声音传来，元婴以上的战斗石破天惊已是常态，不然也不会有“仙人一怒，伏尸万里”的说法了。
单是这山体崩裂的余波，便足以覆灭山下的无数村落，而这不过一招之威。
“这两小崽子！老子好不容易布的景！”
怒喝一声，酒坛子拍在巨石上“砰”的一声碎裂，酒水洒出。
老者呆呆闻着空气中的淡淡酒香。
自己……是不是给为数不多的酒砸了一坛？
左顾右盼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后，老者咬牙，终究狠下心，万分肉疼地整个趴在石头上，吸饮还未落至土壤的酒水。
用不着半个时辰，一刻钟之后，陆柯单手拎着鼻青脸肿的季书航回来了。
陆柯面色大好，不知思索着什么。
季书航被像小鸡仔一样拎着，眼眶都黑了一只，却笑得很开心。
这叫什么？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打的人高兴，被打的人也很高兴。
“如何？”
老者探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饮酒，嘴角沾染几粒灰尘。
“元婴三重左右。”
“嗯。”
季书航确实已经达到元婴的水平了，虽然只是初阶。
陆柯是从半步元婴开始一步一步试上来的，季书航这个自称的元婴并没有水分。
如果不是只能依靠肉体，缺乏远程攻击手段，陆柯估计这小子未必没有与元婴中期一战的可能。
“嗯。”
老者随意抬了抬手指，二人便被送出了此方空间。
咽下一口酒水，老者睁开眼注视着季书航离开前站的位置，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这种修行方式，修炼越快越痛苦，骨龄未及二十……”
半分钟后，老者神情舒展开，继续饮酒。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后人的路，他们自己选的，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