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川察觉到江启的异样，拉住他，“江启？怎么了？”
江启抿紧薄唇，脸色苍白的吓人，没说话，甩开付云川的手，往那副担架走。
救援人员拦住江启。
“先生，不好意思，你不能过来，我们这边正在救治！”
江启没说话，眼都红了，推开救援人员。
“先生！你真的不能过去！请你退后好吗？”
江启咬着牙，怒声道：“让开！”
“不是，先生……”
付云川反应来，连忙跟救援人员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们有朋友在这里，可以让我们过去确认一下？看看我们的朋友有没有在其中？”
救援人员看了眼江启，犹豫片刻，“那你们快过去看看吧，确认过后，请马上退后。”
“好的，谢谢您。”
救援人员不再拦着，江启脚步沉重，几乎是一步一步拖着走到担架旁边。
江启望着担架上被盖着白布的遇难者，喉咙像被什么堵住，无法发出声音，呼吸跟着困难。
他垂在身体一侧的手，微微发颤，怎么都抬不起来。
如果这是顾池南的话……
付云川眉头紧蹙，犹豫片刻，说：“我来掀吧。”
付云川说着，手已经掀开担架上盖着的白布。
江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一双温热的手从身后覆在他的眼睛上，呼吸声有点急，“江总！别看！”
江启抓住覆在眼睛的手腕，咽了咽口水，声音有点沙哑地问：“是你吗？顾池南？”
“……是我。”
江启抓住顾池南手腕的力道很大，脸埋在他手心，一时之间，只觉得松了口气，身体都有点发软。
顾池南另一只手搂住江启的肩头，压低声音道：“江总……我们到那边再说。”
江启被顾池南捂着眼睛带走，到雨棚另一处的角落，顾池南才松开手。
江启睁眼，顾池南高大的身躯挡在他面前，那些血腥的画面，他是一点都没能看到。
江启看到顾池南脸上沾着血迹，心中又是一紧，急忙打量起他。
“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顾池南握住江启的手，低声道：“没事，都是一点小擦伤而已。”
江启仔细打量过顾池南，发现他没少胳膊没少腿，就是身上都是泥，脏兮兮的，淋了雨，头发也都是湿的。
再次悬着的心，放下了，江启胸口一阵怒意陡然升起。
“你他妈的！你聋了！刚才喊你那么大声，你他妈都听不见！”
“我在后面的车厢，被困住了，刚刚才被救出来的。”顾池南解释道。
顾池南到雨棚后，一眼认出人群中江启的背影，看到他站在盖着白布的担架面前，想都没想就冲过来，捂住他的眼睛。
他不想让江启看到任何不好的东西。
江启眼睛有点红，愤怒到了极致，根本听不进去解释。
“妈的！我都说了……这种小城市能有什么好的展会！你非要不听，非要来！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江启攥紧拳头，因为愤怒，额头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顾池南。
这一刻，他真的想狠狠揍顾池南一顿！
顾池南望着暴怒中的江启，头发被雨打湿，身上昂贵的定制西装上也沾了泥巴，双目发红，不难看，但多多少少有点狼狈。
蓦地，顾池南将人拉入怀里，用力抱住。
江启正在气头上，愤怒的挣扎，“你他妈的……松开！听到没有，松开……”
顾池南的手轻拍着江启的后背，下巴放在他发顶上，低声音低沉，一遍遍地说。
“江总……没事的，我没事，不要生气，我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兴许是顾池南安抚起到了作用，暴躁中的江启渐渐平静下来，脸深深埋在他胸膛前，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抬起，死死抓住他腰间的衣服。
付云川赶来，看到两人紧紧相拥。
他抿紧了薄唇，眸光暗了暗，最终转身离开。
过了好久，江启平复好情绪，推开一点顾池南，但脸色还是不太好看，阴沉着脸。
他说：“走吧，我们去找张助理和云川，尽快回去，你身上有伤，也得尽快找地方处理一下。”
顾池南点头，把身上夹克外套脱下来，给江启披上。
江启看到那黑色袖子上三道白杠，和低调精致的绣花，抿了抿薄唇，下意识要拽下来。
顾池南按住衣服，低声说：“江总，穿上吧……这边下着雨，天凉，容易感冒。”
“没事！我不觉得冷！”
顾池南坚持不让江启把外套拽下来，给他穿上，不仅拉链拉上，帽子也给江启戴上，还往下拽了拽帽子，几乎将脸全部挡住。
江启满脸不悦的盯着顾池南。
顾池南抚了抚江启的脸，轻声说：“江总，穿着好不好？除了着凉，这里肯定会有大批记者赶来，你不适合被拍到。”
江启没有再坚持要脱掉外套，可想着被白布盖着担架下，与这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心里还是别扭。
“江总？”顾池南轻轻喊了声。
江启回神，点点头，“……知道了。”
顾池南搂住江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带着他往回走。
看着那些伤患，江启还是忍不住脸色发白，下意识攥紧顾池南的手。
顾池南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将夹克上的帽子拉得更低，挡住江启的视线。
找到张文旭和付云川，经过了解，目前有重伤者需要尽快送医，他们决定把私人飞机让出去。
救援人员很感激，单独安排了一辆车，送江启他们一行人到最近的城镇上，他们再想办法转车回z市。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
等到车安排妥当后，是普通的六座商务车，江启一行人也没有抱怨，都上了车。
江启跟顾池南坐在车都最后一排，关上车门后，车子启动，驶离事发地。
江启唇色发白，身体不太舒服。
人经历过激烈的情绪起伏，身体会被透支一样。
顾池南拿着瓶矿泉水拧开，递到江启嘴边。
“江总……喝点水吧，等到了城镇上，我们再吃点东西。”
江启不饿，甚至觉得反胃，摇摇头，表示都不要。
顾池南眉头微蹙，神情担忧。
他让江启靠在自己肩头上，低声说：“那就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再喊你。”
江启没有拒绝，靠过去，脸埋在顾池南脖颈处，嗅着熟悉的气息，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顾池南低头，隔着衣服的帽子吻了吻江启的头发，调整了下坐姿，让他睡得更舒适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