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万年历吗？”
赵鸿辉没有直接回答老妈的话，扭头问老爸。
“有，我去那。”
拿到万年历后，赵鸿辉从今日开始往后翻，看到宜嫁娶三个字，就伸手指向大大的数字，“这日结婚。”
赵老大夫妇俩一看，正是五天后。
“这也太草率了，还是等我再去找人问问好日子。”杨春花满心不赞同。
这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哪能这么随便定日子呢。
赵鸿晖坚持道：“不用了，就这天。”
“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准备，现在又是抢收时间。”赵老大也不赞同。
“需要什么这两天我去买，我跟瑶瑶都不讲究大肆宴请，有空的人来就好。”赵鸿晖态度强势。
“鸿晖，你是不是怕瑶瑶跑了？”杨春花试探问道。
见儿子沉默不语，她又理所当然道：“她现在一心全扑到你身上，放心，跑不了！你看就算当时她退婚了，现在不又回来了么。”
“退婚？”赵鸿晖的耳边就像有炸弹突然爆炸，“什么退婚？”
“你不知道？她没跟你说？”杨春花看了眼赵老大，一时间愣住了。
“您把话说清楚，瑶瑶为何会退婚？”赵鸿晖急得抓住老妈的手。
“哎哎哎，疼疼疼，快放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杨春花拽住大儿子的手，也不知他有什么可着急的，人不都在眼前了么。
心里这么想，嘴里也这么问出口了：“过去她不想我们干涉她，就先退婚了。现在她又回来了啊，你们只要选个好日子成亲就好了，别跟她计较，哈！”
赵鸿晖看向赵老大，眼底蕴藏着巨大风浪，“爸，您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老爸摇头叹气，他又逼问：“非要我问去问瑶瑶或者其他人吗？”
“是爸妈想她早日进家门成为一家人，就想让她如期结婚。”
“我人都没回来，她怎么出嫁？”赵鸿晖追问。
杨春花不敢直视儿子逼人的目光，心里妒火又起，儿子死里逃生，不想着他们家人有多担心，却去京市找瑶瑶，见了也不赶紧回老家，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说啊？你们对瑶瑶做了什么？”
“是公鸡，跟公鸡拜堂。”杨春花说完，就开始埋怨，“我也是为了你，谁让你迟迟不归，我们怕你又有什么意外，才想尽快娶瑶瑶入门。你不感激我们也就罢了，这么大呼小叫做什么......”
赵鸿晖感觉胸口被严重堵塞，喉咙里猛然涌上一股腥甜，一口暗红的血喷出。
失去意识前，赵鸿晖心想：原来，自己才是伤害瑶瑶的罪魁祸首......
“鸿晖、鸿晖！”
“快，快请孙老过来！”
“还有瑶瑶！”
......
*
青山屯知青院，谢玉瑶正在整理京市带回来的东西。
由于两人已经说好了一回青山屯就扯证结婚，因此嫁衣、红绸之类的婚庆用品，他们就在京市买了带回来。
毕竟京市是国都，高品质物资最齐全。
她翻出箱子里的红嫁衣，将其铺到炕上。当时，她一眼就相中了这款仿旗袍式嫁衣，过些天自己穿上它，一定是最美的新娘。
她的嘴角刚漾开笑容，就听到外面急促的呼叫声，“瑶瑶姐，不好了，我大哥倒下了！”
谢玉瑶一惊，像风一样冲了出去。
远远的，她看到跑过来的赵鸿琴，便高声询问：“鸿琴，你大哥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我爸刚才冲进卫生所找孙老，让我来找你。”
谢玉瑶嘴唇紧抿，以最快的速度到达赵家。
只见赵鸿晖房间里，赵家人围在一圈，紧紧地盯着里面切脉的孙老和躺在炕上不省人事的赵鸿晖。
谢玉瑶推开人群，看到嘴角仍有残留血迹的赵鸿晖，心里悲痛万分。
她好不容易才把赵鸿晖调理得像个人样，为何一回来，他就变成这个样子？
孙老切完脉，看到谢玉瑶，便道：“瑶瑶，你来看护鸿晖。”
谢玉瑶上前，抓住赵鸿晖的手，一探脉便知道是被气的。
孙老也对赵家人说：“鸿晖身体亏空得厉害，看着像是正常人似的，其实只是个花架子，内里还虚弱得很。这会气血逆乱、气机郁结，急火攻心，就吐血晕了过去。
我给他开几付中药，你们每日三餐饭后煎给他喝。但药物只能起到缓解作用，最重要的还是要舒心畅气，凡事缓着些。”
“那他这身子骨能调养好吗？”杨春花懊悔得恨不得时间可以倒流，她这会才知道，儿子之前必然遭受大罪，如此身体才会这么虚弱。
要是早知道这样，她再不会口无遮拦。
孙老送走后，赵老大问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谢玉瑶：“瑶瑶，鸿晖之前受了怎样的伤？”
谢玉瑶清冷的声音，将赵鸿晖陷落冰川的事，和她初见时的皮包骨头模样，一字一句全说了出来。
“所以，你们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令他气恼成这样！”谢玉瑶满目通红，瞳孔中的愤怒如同实质。
“还不是你要退婚，若是当初你点头进了我家门，现在就跟鸿晖是夫妻了，哪会有这一遭！”杨春花难以接受自己内心的悔恨，便转移到谢玉瑶身上，似乎有个人一起背锅，就能好过一点。
谢玉瑶被气得连连点头哀笑：“对，怪我，怪我！”
她应该早点跟赵鸿晖说清楚当初退婚的事，而不是顾忌他的执念和身体，一拖再拖。
原本，她想象中最好的一幕，便是她和赵家人都揭过那事不提，本也不是多么光彩的事。
两人都说好了，回到青山屯后，就从万年历上找最近的日子结婚。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行为令杨春花轻视和傲慢。
当初不顾众人劝阻执意退婚，如今又是千里寻人又是着急结婚。还是大儿子有能耐，将她吃得死死的，看她以后还能怎么折腾。
谁曾料到，大儿子竟然是个空架子，还被气得吐血昏迷。现在情形逆转，看来是自己估摸错了，还是大儿子付出的感情更多，这让杨春花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