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会有些疼。”
渊手拿龙臂，沉声说道。
顾林刚想说自己不怕疼，渊却猛地将龙臂杵在他的断臂处。
“啊！”
钻心的剧痛瞬间袭来，顾林惨叫一声，下意识想要挣扎躲开。
渊一把将他摁住，低喝道
“忍住，很快结束！”
“好！”
顾林咬牙嘶吼回应。
时间一秒秒过去，直到疼痛消失，用时仅不到三分钟。
但这三分钟，对于顾林来说，就像三十年那样长。
“太他娘的疼了，操！”
顾林没忍住大骂出声，他瘫在地上，已经彻底虚脱。
“老爹，你真的没骗我吧。”
他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
“你爹啥时候骗过你？！”
“行吧。”
顾林蹭地一下从地上坐起，仔细观察起自己的新手臂。
包裹在外的黑色麻布已经脱落，这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干枯手臂。
顾林伸手碰了碰，很硬，就像风干的肉干一般。
“没感觉呀。”
顾林有些疑惑地说道。
渊颔首，道
“当然没感觉，你还未和它建立因果。”
“因果？”
顾林有些疑惑，继续问道
“那该怎样建立？”
渊嘴角浮现淡淡笑意，回道
“灌注灵气、劲气皆可，直至将它彻底喂饱。”
顾林闻言，立刻调动海量灵劲之气灌入左臂，可这手臂就像无底洞一般，直到顾林体内气息彻底枯竭，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又将疑惑的目光落在渊身上。
渊轻笑解释道
“着急什么，我说了，要将它彻底喂饱，现在它才不到一分饱。”
顾林颔首，恢复起体内灵劲气来，待灵劲气满后，再次灌入左臂。
这样的过程，他重复了数十遍，那手臂才逐渐红润起来。
这时的手臂看上去，和以前的原配件几乎没有任何区别，甚至……还要白嫩一些。
“老爹，这……？”
他看向渊，疑惑道。
“呵”
渊挑眉轻笑，一脸神秘地说道
“静心，用你的神识去仔细感受。”
顾林当即闭上双眼，调整呼吸至足够平静
“运用神识……感受……”
神识逐渐沉下，行至左臂时，却忽得感受到一层柔软的薄膜。
啪……
他刚试着去触碰这薄膜时，耳边便响起一道清脆的破裂声。
薄膜也在这时消失，下一刻，他看见了……
那是一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龙头！
左右各生四目，额间还有一目，目中各双瞳。
瞳底为黑，又非纯粹的黑，更像是……夜空；瞳孔为紫，映射着一幅幅壮丽的山河美景；仅一颗瞳孔，便有小山般大小！
九目重瞳，太古妖龙！
“人类，沉入幻梦，那里有着无尽的欢愉，有着你想要的一切！”
随着一道充满蛊惑的声音出现在顾林耳边，他眼前的场景瞬间变幻。
“这里是……北寒村？”
顾林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环境，一时有些恍惚。
“林儿，愣着干啥？”
渊的声音忽得从身后响起，顾林猛地转身，入眼的是一位朴素的中年男人。
“老爹……”
他喃喃自语道。
这是顾天，是顾林记忆中的老爹，而非……渊。
顾天大步走到他身边，一巴掌拍在他脑门
“愣着干啥，走啊，回家！”
顾林仍然有些恍惚，呆愣地回道
”额……好。
顾天大步朝前走去，而顾林则是低头看着自己稚嫩的身体。
“为何……我这么小？”
“为何……不对，我才三岁，就是这样小啊。”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
他总感觉自己忘了些什么，脑中的记忆逐渐模糊，只剩下这北寒村中的一切。
“小兔崽子，还愣着干啥，又想挨打了是不是？！”
顾天的呵斥声从前方传来，顾林心中本能的有些慌乱，连忙小跑跟上。
“老爹，今晚吃什么？”
他脱口而出，却又感觉到有些不对。
明明在记忆中，自己每天都会说出这句话，可为何现在说出来，如此拗口。
这时，顾天俯身神神秘秘地在顾林耳边小声说道
“今晚吃肉！老爹今天打到只兔子，厉不厉害？”
一种莫名的喜悦感从顾林心中涌起
“老爹真棒！今晚可以……呜！”
顾天一把捂着他的嘴巴，皱眉低骂
“小兔崽子，小声点，让那些人知道了 又要来蹭！”
顾林不停眨着眼睛，示意自己明白，顾天这才松开手。
顾林不再说话，安静地跟在顾天身后，走着一条熟悉的路，这是回家的路。
“可是，为何会有莫名的陌生感。”
顾林心中愈加疑惑，明明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熟悉，但为何一切都又透着陌生！
刚刚那股莫名涌现喜悦感也是，明明心中一点也不激动，可那感觉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瞬间左右了自己的情绪！
不对！
明明记忆中自己很少能吃上肉，有喜悦感才是正常的啊！
可是……
不对！不对！！不对！！！
“顾林。”
一道陌生，却又感觉很熟悉的呼喊声从身后响起。
顾林猛地转头。
是一位身着青裙的女子，在记忆，自己分明从未见过这女子，可为何……会有一股熟悉感！
不对，一切都很不对！
周围那些记忆中每日都会见到的熟悉场景，却透露着陌生。
眼前这从未在记忆中出现过的女子，却透露着熟悉。
“江……姐姐？”
不经意间，他忽得脱口而出，就像这三个字他喊过无数次，已经深深刻在本能似的。
少女只是轻笑，温柔地看着顾林。
“江……姐姐，江……！”
“江……！”
顾林目眦欲裂，猛地抱住头，跪坐在地
“我忘了什么！我到底忘了什么？！”
“我到底……？！”
他不断低吼，状若疯魔。
顾天这时慌乱地来到他身旁，将他抱住
“林儿，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林儿……”
语气和神态都是那样的真实，生动的展现出一位父亲对孩子的担忧。
“滚啊！”
顾林一把将顾天甩开，顾天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林儿，你怎么了，告诉爹呀！”
他慌乱地说道。
顾林猛地转头，双眼死死凝视着顾天，低吼道
“你不是……你不是我老爹！”
“你不是！”
他再次看向青裙女子，脑中疯狂的搜寻着那道记忆。
可那记忆就像被一层薄膜给包裹住一样，无论顾林如何努力，却依旧无法突破那层薄膜！
随着他不断去拉扯那层薄膜，头已经疼得快要裂开，可他依旧不愿停下。
内心有一道声音告诉他，那道记忆不能忘，无论如何也不能忘，因为自己……答应过她！
“以后，不许忘记我哦，知道吗？”
那女子的声音忽得出现在耳边，头疼在这一刻消失。
缕缕清风拂过脸颊，顾林呆愣地看着那女子，喃喃道
“江姐姐，江……兮婉。”